去往晋南镇的路不算难走,但是地势有高有低,两边不是百丈悬崖,就是高耸入云的群山。
沿路上的人家不多,相隔的都挺远。
在一片素白中,看着有些凄凉。
这个时间,正是贴春联、挂灯笼的时候,那一抹红,倒是给这片素白添了一分温暖。
但是对于柳乐人来说,他的世界是黑白的。
即使装饰的再好看,鞭炮再响亮,都不足以拨动他混乱不堪的情绪。
他浑身冰冷,从头到脚都没有一个暖和的地方。
尤其是衣服上,落满了雪花,
要不是走动着,就快要和背景混为一体。
尤其是走到结冰的路上,他们还差点摔倒。
这些对于柳乐人都没什么,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尽快到萨罗山见到小六。
这个信念支撑他在四个小时之后到了晋南镇。
他一刻也没停留,连口热饭也没吃,把朱凡留在了宾馆,独自去往萨罗山。
镇上来来往往的人和车稍微多了一些,地上的雪被碾压干净,倒是没有封路。
但是,都忙着过节,也没人愿意跑这一趟。
最后还是老板帮忙联系了一个车,带他过去。
等他到了萨罗山脚底,真正的困难才刚刚开始。
每一片枝叶都被雪覆盖,曾经走过的路也无从下脚,只能一步一步的试探。
而且体力和精力的耗尽,使他每走一步都格外的艰难。
还没到祭祀小六的地方,他已经感觉到有些缺氧了。
他不敢休息,因为他知道一旦停下来,他就没力气走了。
所以一路嘴巴里含着雪,保持着水分的摄入,慢慢往上爬。
山脚下是一阵此起彼伏的鞭炮声,柳乐人孤零零的靠着身体的本能去寻找小六。
在这个一不小心,就会一脚踏空,面临生死未卜的地方,他只能回忆着摸索前行。
饶是他的记性再好,也走了很多冤枉路。
他不得不停下来,靠在树干上,仰头看向每一棵树,希望那颗被小六咬的满是痕迹的树近在眼前。
很可惜,这只是自我幻想罢了。
等气喘匀了一些,他按照自己之前留下的记号,又换了一条路。
下雪天唯一的好处就是,林子里的光线亮了一些。
即使时间不早了,依旧看的清楚。
终于,在他意识混沌的时候,他看到了那棵树。
他抚摸着上面新添的咬痕,来不及伤春悲秋,便大声呼唤着小六的名字。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风吹雪落的簌簌声音。
眼看着天渐渐黑了下来,柳乐人没来由的心慌。
他凭着印象,找到当初的小土包。
然后跪在地上,将上面的雪刨干净。
他以为小六在冬眠,听不见他的声音,所以想去地窖里看看。
但是,他好像怎么也找不到位置。
这一片雪,几乎被他扫荡了个干净,别说地窖,连个洞他也没看见。
他的裤子都湿透了,手也失去了知觉,红的发紫。
最绝望的是,天彻底黑了下来,他连山都下不去了。
冷,对他来说,好像是最不值得一提的感觉。
绝望才是。
历经千山万水,终于到达终点,却被一道围栏堵住了所有的希望。
他坐在雪地里,身体在经历了过度的消耗以后,各个器官猛的停止了工作。
唯独大脑皮层一直不停地告诉他“苏时砚已经死了”的消息。
痛苦排山倒海一般袭来,他使劲拍打着头,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