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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明贤不是第一次面对自己持刀相向的人，但以前都是些地痞、混混、流氓看着明贤母亲的饭店生意好，想要不劳而获罢了。那些人往往看着凶悍、其实也是欺软怕硬，给些钱能打发就打发了；可真过分起来，杜明贤和母亲也是完全不虚和他们硬刚的！

然而，现在面对的是大学当了四年同学的窦德恒。虽说和他的关系没有亲密到能成为“密友”，但也因为同样来自乡下而互相照应过。杜明贤觉得他只是个被现实生活逼疯的老实人而已，至于所谓的“不允许过得好”，大概只是宿醉未醒的浑话吧？

“窦哥，你先把刀放下！你倒是说说：为什么你不允许我过得好！？”杜明贤知道自己过得好不好轮不到任何人“允许”，只是想要明白窦德恒这么说的理由。

窦德恒此刻的表情冷峻而阴森：“我问你：咱们俩谁学历高？”

“你。”

“那在大学里，咱们两个人谁更刻苦？”

“你。”

“那又是谁的生活压力更大，谁更需要赚钱！？”

“你。”

“是啊！杜明贤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最看不起的人就是你！”

“你…说真的？”

“确实，咱们同学中有许多比你更没出息，比如谢玉良——但人家是富二代，不愁生计！你又何德何能，可以混日子混得如此逍遥自在！？”

“什么叫没出息，你给我说清楚！！”好吃好喝好住地招待，结果被骂得狗血喷头——杜明贤的火也上来了。

“你明明和我一样也是没背景、没资源、没钱的‘三无产品’，整天就想着吃、吃、吃！不就是个蠢猪吃货吗！？说实话，我这次之所以来你这里，就是想要看你落魄的样子，想看看你混得有多惨！！”

“你怎么骂自己我不管，能别带上我吗！？我起码有一点和你不同，我不会希望靠着别人的不幸来获得快乐！！”

“那我还能怎么快乐？！！物价在涨，衣食住行都越来越贵！尤其是房租——房东大前天才通知我房租要涨50%！我好说歹说，甚至下跪求他，可他说：‘住得起住、住不起滚！’还说想租他房子的多了去！”

“现在房价高谁都知道，那我不也一样？”

“你个不学无术的家伙，连个硕士都不考，凭什么一个饼卖10块！？你知不知道，10块钱都赶上我2、3天的饭钱了！？为什么你可以吃得起那么好吃的米线，我却天天泡方便面！？”

“我…”

“最重要的——为什么大家都这么喜欢你？为什么你干着自己喜爱的工作，每个月能赚3万！而我每天被上司和客户骂，低声下气、卑躬屈膝，每个月紧巴巴地赚着不到6000……可就这样我还是把工作给丢了！！”

“这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杜明贤，那我问你：我是做错什么了吗？咱们同龄、同背景、同专业，我比你刻苦、比你上进、比你压力大、比你学历高——可为什么我混不过那些富二代官二代就算了，现在连你都混不过！！？”

一时之间，杜明贤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

“不公平！不公平啊！！这世上谁比我过得好我都无所谓，唯独你凭什么过得比我好！！？我现在已经在苍启混不下去了，那反正不管怎样人生都已经彻底毁了，不如再拉上你的吧！！？”

在窦德恒拿着刀子向自己冲过来的时候，杜明贤突然回想起了第一次和他见面的情形——那个时候的窦德恒虽然稚嫩青涩，却还是个积极向上、对生活抱有希望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