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州府长乐郡酒店,刘连昆猛然从床上警醒,伸手摸到枪,指向负手背对他站立窗边的黑影,道:“阁下是谁?”
“刘先生。”黑影慢慢转过身,黑衣蒙面,“待到秋来九月八。”
“我花开后百花杀。”刘连昆放下手里的枪,他拿枪的目的,不过是想误导对方,“苍天已死。”
“待到秋来九月八。”黑衣人对道。
确认无误,刘连昆急忙下床揖拜:“属下刘连昆,拜见特使。”
蒙面人弹出纸条,稳稳落在床头柜上,道:“到了上宁府,这是你的任务。”
“属下明白。”
“我走了,祝你成功。”
“恭送特使。”
蒙面人腾身纵出窗外,疾速离去。
刘连昆关好窗户,拉上窗帘,坐在床边展开纸条,在打火机的微光下看了几遍。记清楚后,走进卫生间,点燃纸条烧为灰烬,冲入下水道。
次日一早,用了早点,贺晋、刘连昆等人在刘藩长乐郡郡守班伯文相送下,车队驶往上宁府。
建安郡延新县用了午饭,休息一个小时,车队东出,越过黑水江,驶离闽州府,进入扶风郡高洞县。高洞县的碎石公路相比闽州府差了不少,车子有些颠簸,贺晋骂骂咧咧。
这时,前方一群衣着破烂、蓬头垢面、手拿破碗的难民慢慢往西走来,见了车队,围在两边要吃的。兵士抬枪想打,被刘连昆抬手阻止,道:“难民而已,驱赶就是,没必要杀人。”
开门下车,他丢了几块钱在一个人的破碗里,那人急忙点头哈腰道谢。
刘连昆看着嘴唇有些发干的难民,道:“我听说扶风郡战事结束,你们不好好待在家里挣钱过日子,这是走的哪般?”
衣着单薄的难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肚子饿得咕咕叫,回道:“不瞒爷,不是人过的日子呀。原本以为换了一个人会好过些,没想到比姓宋的更坏,收田赋收到了五年后,咱们这些都是挤不出的人家,没办法,只能逃命,随便寻个去处过日子。”
“收到了五年后?”刘连昆轻笑一声,“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倒是头一回听说有这种事,以前只在书上见过。”
“谁说不是呢!”另一个难民摇了摇头,“听说新来的穷,又要买什么枪炮守地盘,哪里有钱,只能搜刮咱们这些手无寸铁的人。看到没有?咱们这一群人没有孩子,没有女人,都被他们抢去,听说要卖去什么扬江府赚钱。但凡有一点法子,谁愿意离开故乡,漂泊异乡,真是该天杀的狗镇。我可怜的女儿呀,才十多岁呀……”说着说着,大声嚎哭起来,周围的人忙劝他。
“要到吃的啦,要到吃的啦……”
刘连昆正要上车,几个难民从公路边的田埂上冲了过来,兴奋的大声喊叫,一不小心摔了个狗吃屎,衣服里包着的残羹剩饭撒在了公路上。
这群难民眼冒精光,哪里还管讨钱的事,没有任何迟疑,全冲了过去,或站或蹲或趴,抢着地上和衣服里包着的饭吃。
贺晋拿着手机拍了几张图片,对上车的刘连昆笑道:“这就是最真实的一面。”
“大人说的对,要是进了郡城,想看到最真实的一面回禀给月长史、梁王殿下,非得与赵武、吕丞光他们较一番劲不可。”
抢着饭吃完,难民们用衣袖擦着嘴,慢慢退到公路边,望着车队,让开大道等他们离开。
刘连昆微微一笑,示意司机开车,手里拿着几十块钱,都是一块、两块,从车窗里抛了出去,随着汽车卷起风沙飞扬。难民们又为了抢钱打了起来,惨叫声不断传来。
汽车尾尘散去,张财富一把扯掉假胡子,看着丁虫达呵呵笑道:“丁叔,我刚才哭的怎么样?”
“我还是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