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风雨多么猛烈,总有停歇的时候。
风已停,雨已住,阳光从云层中探出头来,映照着山川草木,天地万物。
雨后的天空分外湛蓝,在温暖的阳光下,原本清冷的世界逐渐变得热闹喧嚣了起来。
树上不时有清脆的鸟儿啼鸣声,花儿也吐露着芬芳,大街小巷间务农经商的农人小贩,已经开始来往穿梭,为了生计而奔忙。
丁府,丁墨峰书房。
这里的空气就如潺潺的流水化为了烈阳化不开的冰山,给人一种沉闷压抑冰冷的窒息感。
丁墨峰手扶着窗沿,正眺望着不远处大树枝丫间的一个鸟窝。
鸟窝大小如一个被切掉了上半部分的足球,呈椭圆形,灰黑色。
鸟窝上一个张开翅膀的老鸟,正在抖擞着身上的雨水,它的身下是三只雏鸟,正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丁墨峰的身后有一个单膝跪地,满脸惶恐的中年男人。
正是被丁元隼饶了一命的丁泽峰。
丁泽峰将跟踪失败的消息告诉丁墨峰之后,丁墨峰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责备的话,也没有表现出丝毫愤怒,只是久久盯着窗外,看着老鸟给雏鸟梳理羽毛,听着雏鸟时起时伏的啼叫。
“我知道你也尽力了,不必自责,这不是你的错,错在我!我低估了对手!”
丁墨峰的声音就如雨后的阳光,充满了温暖和煦的味道。他原本的计划可以说双管齐下,一方面着人跟踪丁元隼的去向,探查出丁荏的所在;另一方面派出得力的属下,去取丁元隼的性命。
无论是探查得知丁荏的下落,而后暗杀之,还是让丁元隼死于非命,都可以断了丁元隼一脉与丁家的联系。
只是他确实低估了丁元隼!在丁墨峰成为代族长之后,他就没有间断对兢来客栈的监视。
根据情报,丁元隼作为客栈老板,日常生活与寻常市井小民一般无二,从来没有购买过灵石之类辅助修炼的资源,也没有购买过提升修为的丹药,修为只可能跌落,不可能提升。
只是可惜,丁墨峰显然高估了自己,而低估了丁元隼。
丁泽峰听到丁墨峰话语之后,脸上惊惧之色更浓,双膝跪地,将头深深低下,哀求道:“族长,是属下无能,未能完成族长交付的任务,还请族长责罚!”
丁墨峰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将诚惶诚恐的丁泽峰托起,情真意切道:“按辈分,我们是兄弟,你如此这般,若是让旁人看到,定会浮想联翩,对你我都没有好处!”说着,他几乎贴着丁泽峰耳朵,以极低的声音道:“有朝一日,我若成了族长,你就是宗法堂首席长老,在丁家,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以后莫做影响威严之事!”
宗法堂首席长老,在一个家族之中,可以说是族长之下第一人,妥妥的实权派人物,不但对违反家族规制的子弟,有生杀予夺的权力,而且还有任命例事堂以及英武堂首席长老之权,甚至在族长犯下一些错误,对家族造成重大损失之时,还有禁闭代管之权。
丁泽峰作为丁家旁系,现在是丁家宗法堂五大长老之一,看似距离首席长老不过咫尺之间,可是他知道,虽然现在丁家老一辈丁元鹰尚在,可是掌握丁家大权的是丁墨峰,没有丁墨峰的支持,这咫尺之间,哪怕穷尽一生,也难以抵达。
丁泽峰听闻丁墨峰如此言语,眼眸之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他虽然知道这是丁墨峰为了拉拢他,而封官许愿,也知道他要想真正成为宗法堂的首席长老,必定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这代价其中之一,就是忠诚!!!!
丁墨峰看着丁泽峰在表完忠心后,缓缓退出书房,目光再次聚焦到了窗外树杈间鸟窝里舐犊情深的老鸟以及叽叽喳喳的小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