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刻意隐瞒的人,眼神躲闪,怕被杨大锤打击报复。
毕竟在同一个小村子里住着,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
特别是左右邻居,纷纷摇头,像拨浪鼓一样,说自己啥也没听到,啥也没看到,啥也不知道。
乖宝暗忖:打人的动静那么大,隔得远的人家都听见了,左右邻居却没听见,怎么可能?
于是,她使用激将法,故意说给那些人听:“听肖娘子说,杨大锤不但打人,而且还爱偷鸡。”
“你们继续护着他,跟这种人做邻居,迟早有倒霉的时候。”
“官府要把他抓去审判,需要证人证词,你们却帮着他,把他当成宝贝哩!”
那几个邻居露出苦笑,比哭更难看,面面相觑。
纠结一会儿,他们终于吐露实情。
“那杨大锤就是畜牲,他不但打媳妇,连孩子也打。”
“上次,抓着他家大丫的脚,头朝下,站那个水潭边,把孩子吓得哇哇大哭。”
“作孽啊!”
……
另一边,石师爷正在询问杨大锤的亲娘。
老太太跟小儿子一家住在村头,早就跟杨大锤分家。
她没为长子说好话,反而骂得最厉害。
“他脑子有病,我那大儿媳妇肚子里怀娃娃,是个孙子,被他给打没了。”
“孙孙夜里给我托梦,问我们为什么不要他?可怜的娃啊!”
“如果官府要把大锤抓去坐牢,我举双手赞成,免得他下次又来我家偷钱。”
石师爷一边登记证词,一边问:“他很穷吗?”
老太太撇嘴,表情嫌弃,道:“又懒又爱喝酒,还爱吃肉,哪有钱?”
“一点也不孝顺,简直是个公夜叉。”
“就连他媳妇的嫁妆都被他拿去换成酒肉,他一个人喝酒吃肉,不分给孩子吃。”
石师爷问:“家里有几亩田?”
老太太回避石师爷的目光,手拿破竹杆,敲打地面,把靠近屋子的鸡赶开,斩钉截铁地说道:“他没田。”
石师爷挑眉,之前他问过肖兰兰,肖兰兰说家里有两亩田,勉强养家糊口,是分家的时候,公公婆婆分给杨大锤的,但是田契还在公公婆婆手里。
当时,肖兰兰甚至说:“幸好公公婆婆把田契管得牢牢的,否则肯定被孩子爹拿去卖了,全家都要饿死去。”
石师爷暗忖:这个婆婆是个厉害的精明人,想必那田契上没写杨大锤的名字。婆媳俩对比,肖兰兰简直是被人卖掉还帮别人数钱的那种傻子。
根据现有的证据,处罚杨大锤不难,判肖兰兰与他和离,也不难,真正困难的是钱财的问题。
杨大锤没有家财,连那两亩田都不写他的名,如何让他赔肖兰兰治病的钱?如何让那两个小孩吃饱穿暖?
石师爷思量片刻,没直接向老太太质问那两亩田的问题,反而采取迂回的办法,问道:“杨大锤是从小就这么坏,还是成亲后性情大变?”
老太太一听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又用破竹杆敲打地面,语气恨恨的,说道:“天生就是个坏胚子,投胎之前就注定了。”
“我生他的时候,出了好多血,差点被他害死,所以我老早就看他不顺眼。”
“几年前,给他娶个媳妇,我们就分家了。我和老伴跟着小儿子住,不指望那个大孽障养老。”
石师爷叹气,拍打膝盖,道:“你给天生坏种娶个那么温顺的儿媳妇,这不是故意害儿媳妇吗?”
“唉!之前,我去你儿媳妇的娘家问话,她还为你说好话。她门牙被你儿子打掉了,鼻青脸肿,卧病在床,下不了地,你去看望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