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村长不是吃素的,他有心机,对贾大娘诱之以利,刻意压低嗓门,神神秘秘地说道:“小花她娘,你不要鼠目寸光,要把目光放长远些。”
“早点嫁闺女,逢年过节,就能多收几次礼。”
贾大娘皱眉头,嘟囔:“聘礼太少。”
贾村长挑眉,道:“你们不是早就往外放话,说不给小花出嫁妆吗?”
“别人家收多少聘礼,就给女儿出多少嫁妆。你家与众不同,相当于白得一份聘礼,你还不知足啊?”
“等到小花剃光头,去做尼姑,你就知道后悔了。”
贾大娘仔细琢磨,依然嫌弃聘礼太少,但又怕贾小花真的跑去做尼姑,搞得鸡飞蛋打,一分聘礼都捞不着。
她的表情相当纠结,脸色阴沉。
贾村长察言观色,小声道:“你嫌聘礼太少,你想加多少?可以跟人家商量啊。”
“别狮子大开口,搞出二十五两银子的天价。”
“咱们村最多的聘礼好像是十两,你如果搞特殊,翻两倍,搞出聘礼水涨船高的歪风邪气,别人都要恨死你。”
村长的话有些份量,贾大娘不敢当耳边风,仔细琢磨一会儿,不情不愿地妥协道:“那就搞十两银子聘礼,不能比别人少。”
“你们说,是不是?”
她嘟长嘴巴,向围观人群寻求底气。
别人七嘴八舌,纷纷附和她。
“对,搞十两银子就行了。”
“如果搞太多,恐怕别的姑娘家有样学样,以后咱们村的小伙子拿不出高价聘礼,娶不到媳妇,可就麻烦了。”
“不过,你当真不打算给小花嫁妆吗?”
“不怕别人笑话你家贪财吗?”
……
贾大娘脸皮厚,理直气壮地道:“我养闺女十几年,不能白养。”
“养鸡生蛋,养猪吃肉,养牛犁田,都没有白养的道理!”
“何况小花那死丫头鬼精鬼精的,她卖菜赚钱,一个铜板也没给我,她自己就是个小财主哩!比我更小气哩!”
别人纷纷笑起来,露出满口牙。
一个当娘的,亲口贬低女儿,别人把她的话当成笑话听,甚至把这一家人都当成笑话。
看热闹的人群散去之后,把这笑话越传越远。
这个笑话里充满嘲笑、贬低和不尊重。
然而,贾大娘看见别人笑,反而跟着笑,心中得意,以为别人是因为她说话有趣,所以笑着赞同她。
贾小花眼神复杂,暂时忍耐,没插话,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投胎的事,她改变不了,偏偏眼前这个粗鄙、贪婪、可恶的人是她亲娘。
贾大娘把贾小花当仇人对待,贾小花早就对她心寒了,也习惯了,对亲爹亲娘亲哥都不抱任何期许。
她暗忖:可能上辈子我真是他们的仇人,这辈子继续当仇人。
贾村长又劝道:“快回去商量聘礼的事,自从上次小花去官府打官司之后,这是第一次有媒人上门吧?”
泼辣不是什么好名声,偏偏贾小花因为打官司,因为在公堂上大骂刘地主的儿子,导致她泼辣的名声越传越广。
以前,登门求娶的人络绎不绝。打官司之后,那些提亲的人就仿佛销声匿迹了。
在这种情况下,付青反而变得特殊了。
贾大娘觉得村长的话有道理,连忙转过身,仿佛脚底抹油,踏着小碎步,往家的方向一路小跑,一双贪婪的势利眼冒着精光,丝毫不加掩饰。
那目光,那眼神,仿佛钩子,钩向别人的钱袋子。
至于身后的亲闺女贾小花,贾大娘看都懒得看一眼,越看越碍眼,巴不得早点把女儿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