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哭,不哭……”巧宝也看见了,奶声奶气地劝说,拿出手绢,笨拙地帮韦春喜擦眼泪。
韦春喜弯下腰,把脸埋到腿上,哽咽一声,觉得丢人,但她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而且眼泪忍不住。
赵宣宣轻轻叹气,伸出手,帮韦春喜轻抚后背。此时此刻,她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与韦春喜相比,赵宣宣是幸运的,因为她极少为钱发愁。而韦春喜从小到大,从来没富裕过。
如今,妞妞和洋洋上学堂的束修是王玉娥出,家里盖新屋也是王玉娥做主。
韦春喜和王猛,一个摆摊做小生意,另一个给乾坤银楼守夜,虽然都能赚钱,但花钱的地方也不少。
比如,亲戚家生孩子或者办喜酒,要送礼。
比如,给孩子买点好吃的,还要买好布料给他们做衣裳,免得他们在学堂里显得寒酸,被别的孩童取笑。算来算去,给孩子花的钱最多。
再比如,韦春喜每次去看望两个妹妹时,都不好意思打空手去。而且,她还有一对奇葩爹娘和一个厚脸皮弟弟,那三人经常故意来韦春喜的烤鸭摊看看,然后主动品尝烤鸭,一边吃得津津有味,一边竖起大拇指,越吃越多,边吃边夸,夸得韦春喜心里滴血。
更重要的是,韦春喜要存钱,给洋洋存聘礼,给妞妞存嫁妆。这种事,必须早点做准备,不能临时抱佛脚。
……
有多少委屈,就有多少眼泪。
天上的星星在眨眼,流露同情的目光。风吹响树叶,仿佛遗憾的叹息。
赵宣宣只是无声地安慰韦春喜,陪着她,但并没有妥协,没说要给她买铺子。
显然,无论是花大把银子买铺子这件事,还是开铺子之后对王玉安造成的额外负担,都让赵宣宣不乐意。
韦春喜的眼泪征服不了赵宣宣。
夜深了,巧宝和元宝都靠着赵宣宣打瞌睡。
王玉娥打着打哈欠,隔着碧纱窗,在屋里催促道:“宣宣,头发干没?怎么还不回来睡?”
“外面没蚊子咬吗?”
赵宣宣连忙大声回应:“娘亲,等一下就好。”
然后,她轻拍韦春喜的后背,轻声劝道:“表嫂,你也早点去睡,别想不开心的事。”
眼看韦春喜回抱厦去了,赵宣宣抱起巧宝,牵着元宝,回屋去,关上堂屋的门,又插上门栓。
这时,王玉娥轻手轻脚地走过来,帮忙抱巧宝,小声说道:“刚才我听了两耳朵,所以故意没出去。”
赵宣宣神情无奈,轻声道:“恐怕明天更尴尬,怎么办?”
赵东阳在另一间屋里睡,打呼噜像打雷一样。
王玉娥睡赵宣宣这边屋子,把元宝和巧宝放到大床的里侧,然后吹灭油灯。
钻进蚊帐里,躺下后,手拿蒲扇,缓缓扇风,王玉娥小声道:“宣宣,要不……干脆给春喜买一个铺子算了,免得她总是眼红俏儿的铺子,又哭又求,闹腾,闹心。”
赵宣宣侧转身子,轻声道:“表嫂打算和俏儿做一样的生意,让舅舅每天大清早送菜进城,给她卖。”
“王家村那么远,舅舅肯定比现在更累。”
王玉娥一听这意思,顿时恼火,压低嗓门,果断道:“这铺子,不能买。”
“你舅舅做牛做马,种田种菜养猪,已经够辛苦了。”
“何况,铺子那么贵,你舅舅舅母从来没开口要这么贵的东西。咱们主动给他们买牛车,他们都不好意思要。”
“卖牛的小贩说,公牛更适合拉车、干活。但我做主,买了头母水牛,让你舅舅等母牛产奶时,挤牛乳给你外婆补身子。”
“买牛车不是为了让他天天送菜。如今吃、穿、住都不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