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风年带六个孩子去内院,让他们见赵宣宣和唐母。
赵宣宣端糖和果子给他们吃,眉开眼笑,挨个问他们的名字和年纪。
“肖画戟,十一岁。”
“彭力士,十二岁。”
“彭胜利,十岁半。”
“彭鸿鹄,九岁。”
“杜竹,十岁。”
“杜铁树,十二岁。”
唐母和蔼,带他们去客房,安排床铺。
赵宣宣拉唐风年去内室说悄悄话,轻声道:“那卫大人怎么像个人贩子?一下子送这么多孩子过来。”
唐风年抱着巧宝,忍俊不禁,解释道:“他们都是士兵的遗孤,卫大人刚开始想让我当什么义父,我拒绝了。”
“年纪小了点,但当书童、门童,传话、跑腿,正好合适。”
赵宣宣松一口气,道:“幸好拒绝了。二品大官都那么粗鲁吗?赶鸭子上架,强人所难。”
唐风年低沉道:“可能是因为卫大人没把我当外人,所以直话直说,不绕弯子。”
赵宣宣细细琢磨,轻声叹气,道:“家里一下子多六个陌生孩子,不习惯。”
唐风年轻笑,道:“我做过教书夫子,关于教孩童,我有经验。有时候,看他们眼珠子往哪边转,我就知道他们有没有撒谎。”
“等岳父和石师父回来,分两个给石师父当书童,分一个给岳父当小跟班,留一个做门童。”
“我也培养两个书童。另外,让他们跟白捕头、阿亮和阿光学些拳脚功夫。”
赵宣宣暗忖:这样分配,倒也合理。
唐风年又说道:“他们每人每月有三斗米,由他们老家那边的官府发放,是专门针对遗孤的特殊照顾。卫大人说,以后他每月派人把米送过来。”
“我说我家不缺米,让他帮忙把米换成铜钱,再派人送过来。到时候,把铜钱交给孩子自己保管,当成他们的零花钱。宣宣,你看如何?”
赵宣宣思量片刻,点头答应,微笑道:“依靠你的俸禄,在家里添六副碗筷,不成问题。”
“我只怕知人知面不知心,怕他们闯祸。”
一下子多出六个孩子,哪里管得过来?
唐风年斟酌片刻,道:“如果游手好闲,确实难管。如果给他们安排固定的差事,估计好点。”
——
当晚,有个孩子想家,呜呜地哭。
内院的其他人都被他吵醒,连巧宝也不例外。她躺在摇床里踢被子,小手乱动,摇晃铃铛。
唐风年起床,去抱她,哄一哄。
赵宣宣在被窝里翻个身,打个哈欠,轻声问:“风年,你去那边看看吗?”
唐风年低沉道:“不用,他们六个人住一间屋,可以互相安慰。”
“我对他们而言,反而是陌生人。”
赵宣宣暗忖:顺其自然,也没错。
过了一会儿,孩童的哭声停止。冬夜的寂静透着冷飕飕的感觉,冷风调皮,专门往人的衣衫里钻,甚至钻进人的骨子里。
外面突然传来敲梆子的声音,老更夫的熟悉嗓门响起:“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子时已到!”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子时……”
老更夫的声音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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