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为什么要做官?”
“这里不好。”
“如果不做官,就可以住在自己家里,比这里好多了。”
乖宝话多,不喜欢这里。
把京城和田州对比,产生巨大的落差。
赵宣宣揉一揉乖宝的小脸,笑道:“全天下,一万个人里面,有九千九百九十九个人想做官。”
“做官可以领俸禄,养家糊口,给你买糖糖。”
“做官有权有势,可以保护家人,不被别人欺负。”
乖宝听得开心起来,追问道:“娘亲,我可以做什么官?”
事实上,本朝女子不能为官。
但是,赵宣宣不忍心说这么残酷的话,于是思量片刻,哄道:“你多念书,可以给你爹爹当幕僚。幕僚虽然没有具体官职,但一荣俱荣,幕僚越厉害,当官的人得到幕僚的帮助越多,升官的速度就越快。”
乖宝仰着脸庞,眸子亮晶晶,跟赵宣宣对视,问:“除了幕僚,我还能做什么?”
赵宣宣又思索片刻,道:“还可以写书、画画、当女夫子,甚至开个学堂。”
乖宝有十万个为什么,心眼子转动,又问:“开学堂有什么好玩的?”
赵宣宣眉开眼笑,道:“开学堂可威风了,学堂收几十个学童,再招几个夫子,你当老大,凡事都由你说了算,好不好?”
乖宝嘿嘿笑,点头,道:“好极了!”
——
到了夜里,赵宣宣认床,睡不着。
她翻个身,轻声问:“风年,你明天忙不忙?”
唐风年靠近她耳朵,低沉道:“明天查账。”
赵宣宣问:“要我帮忙吗?”
唐风年道:“好。”
田州比岳县更大,他身边却没有信任的幕僚,颇有万事开头难的意思。
赵宣宣轻声道:“这里离老家近,想不想请石师爷过来?”
石师爷以前在岳县衙门当过十几年师爷,在官府混,他算老狐狸,而唐风年只算新手。
如果请石师爷来当幕僚,肯定如虎添翼。
唐风年搂住赵宣宣的肩膀,低沉道:“我正有这个打算,明天派阿青去送信。”
“州衙门比县衙门更复杂。”
之前,做京官时,就像各端各的碗,各吃各的饭,各有各的本分。现在,做知州,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像土皇帝,对州内的各种事都要管。
管税收、管审案、管道路桥梁水利、管治安……
这对唐风年而言,是极大的挑战。而且,在他之下,还有从六品同知、从七品判官、从九品吏目,那些都是官儿,如果他不够强,就会被属下糊弄,甚至架空权力。
作为长官,他还要约束手下的衙役。衙役如同爪牙,最容易干坏事。官府的衙役坏,必然会连累长官的名声。
名声很重要,常言道:天时地利人和,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唉!”唐风年轻轻叹气,越想越深,心思沉甸甸。
知州,一个任期是三年,三年后要进京叙职,接受吏部、户部、兵部、工部、礼部、刑部考核。
如果考核后的评语不佳,恐怕要贬官或者革职。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唐风年的忧患意识太强,因此比别人更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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