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子固回屋之后,躺到炕上,用被子蒙住头,生闷气。
石子正推一推石子固的肩膀,问:“怎么了?”
石子固躲在被子里,嗡声嗡气地道:“有些人,有机会参加春闱,却不珍惜,跑去游玩。而我,连参加春闱的机会也没有,凄凉……”
他的眼角滑下两滴泪水,心酸。
石子正想把被子扯开,但石子固怕被发现眼泪,怕丢脸,于是用力拽着被子,蒙着头,不愿见人。
他躲起来,默默地哭。
但是,石子正了解弟弟,而且听见了哽咽声。
他坐在旁边,无可奈何地叹气。
以前,他们在国子监念书的时候,石子正以为自己兄弟俩跟那些权贵子弟玩得很好,交情很深,但是离开国子监之后,发现关系越来越疏远,地位的差距也越来越大。
曾经的友情,就像露水一样,被太阳一晒,就没影了。
突然,石子正听见赵大贵的声音。
“石少爷,你们在吗?”
赵大贵屡次来楚省会馆送东西,跟看大门的老大爷混熟了,人家直接放他进来。
石子正走出屋子,看见赵大贵提着食盒。
“大贵叔,你怎么来了?”
赵大贵笑道:“老爷和夫人让我来送烤鸭和饺子,顺便问问,石少爷明天有空吗?明天中午去赵家吃饭。”
石子正收下食盒,微笑道:“赵地主和赵婶太客气,我和子固都不好意思。”
赵大贵笑道:“赵家跟石师爷的交情比山高,比海深,大家一起吃饭是应该的,千万别见外。”
石子正心中感动,若有所思,突然发呆,暗忖:如果不是父亲人脉广,大树底下好乘凉,我和子固哪能跟着沾光?可笑的是,当初我嫌弃父亲只是岳县的小小师爷……
赵大贵等待片刻,小声提醒道:“石少爷,你把烤鸭和饺子端出来,趁热吃。我把食盒带回去。”
如今,赵家在京城的东西不多,又比较节省,食盒只有一个。所以,每次王玉娥都要特意叮嘱一句:一定要把食盒带回来。
石子正揭开食盒的盖子,烤鸭的香气顿时往外飘,饺子也香,热气腾腾。
王玉娥考虑得周到,还放了一小碟辣椒酱。
石子正把一碗烤鸭和一碗饺子端出来,放到桌上,然后把食盒还给赵大贵,并且亲自送赵大贵出去。
那间屋里一共住六个人,等石子正转身回来时,发现有个人正偷吃。
那人嬉皮笑脸,道:“不是我故意偷吃,实在是太香了,跟我老家的烤鸭一模一样。闻到这烤鸭味,我就想念家乡。”
石子正微笑,尽管心里介意,但表面上不表现出来,说道:“等我把子固叫醒,大家一块儿吃。”
这烤鸭的香气甚至把隔壁屋的人吸引来了,大家都是进京赶考的读书人,志同道合,称兄道弟,每人吃一块,一碗烤鸭和一碗饺子很快就光盘了。
甚至有个人说这辣椒碟好香,于是拿馒头来蘸辣椒吃。
“石兄,我们都羡慕你们兄弟俩,你们在京城还有亲戚,隔三差五就打牙祭。而我们,只有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的份,在京城举目无亲,唉!”
石子固只抢到一个饺子,感觉吃了个寂寞,又回炕上躺着去了,用被子蒙住头,暗示别人勿扰。
石子正想跟那些读书人搞好关系,于是闲聊道:“其实不是亲戚,而是我父亲教的一个学生,他全家人陪他一起进京赶考。”
有个人正捏着一截鸭脖子,慢慢啃,说话格外难听:“一人赶考,全家陪同,他是巨婴吗?”
石子正微笑着摇头,道:“其实,我反而不如他。他在岳县的时候,一边念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