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绵绵,到处都是潮湿的气息。
赵湖戴着斗笠,踩着田埂,来找赵东阳,笑问:“赵地主,您烤鸭子一绝,能不能收我为徒?”
赵东阳心眼子活泛,暗忖: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他假笑道:“我不收徒,不过我也不是小气的人。你想学可以过来看,我光明正大地做给你看。”
“多谢赵地主。”赵湖欢喜,又问:“你明天啥时候弄鸭子?我早点来。”
赵东阳想了想,道:“你吃完早饭就来吧。”
“行!”赵湖爽快答应,笑容满面地走了。
田埂上的湿泥黏黏糊糊,湿泥粘在鞋底上,让鞋底变得越来越厚,吧唧吧唧,响了一路。
赵湖心里热切,回家后,对阿金嫂说道:“赵地主真是个大方人,叫我明天吃完早饭就去。”
阿金嫂也欢喜,道:“如果以后既做米豆腐生意,又做烤鸭生意,咱家也能富起来。”
——
目送赵湖远去后,赵东阳的神情突然变得不高兴,进屋去找赵宣宣商量。
“乖女,赵湖见我生意做得好,就眼红,想来学,咋办?”
“如果教会他,怕他抢生意。如果不教,又怕他心怀怨气,说我坏话。”
赵宣宣正在给乖宝烘尿布和小衣裳,眉眼沉静,思索片刻,轻声道:“如果他有这个心,又有天赋,老天爷赏他这碗饭吃,就算爹爹不教,他去别处也能学会。”
“赵湖这人还行,当初爹爹搞新赵氏宗主,他主动站出来支持你。正月舞龙的时候,他做带路人也没出差错。”
“不过,如果他烤鸭也做得好,肯定会跟咱们家抢生意。”
赵东阳拍一下大腿,叹气道:“我就怕他抢生意。如果一个在街头卖,一个在街尾卖,互不干扰,还好一点,偏偏两个小摊挨在一起,相隔不到十步。”
“做生意时,你看我卖了多少,我看你卖了多少,迟早变成仇人。”
“今天我半个时辰卖四只烤鸭。如果他也在旁边卖,我恐怕要花一个时辰才卖完,多耽误时间。唉!”
赵宣宣不着急,也不发愁,劝道:“爹爹,你让他看,但他不一定能学会。你想想,你亲手烤了九只鸭子,才敢去街上卖,他舍得拿九只鸭子来练手吗?”
“咱们可以让他看,把配方也告诉他。但是,如果他想拿咱家的鸭子来练手,那绝对不行。”
赵东阳眉眼一动,眼睛又明亮起来,道:“只让他看,不让他碰?”
“嗯。”赵宣宣坚定地点头。
赵东阳问:“如果他非要碰,我怎么拒绝?”
赵宣宣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换个人弄鸭子,烤鸭的味道就会变。这就像做菜一样,厨子不同,菜的口味就不同。”
“烤鸭的味道变了,就留不住回头客,生意就会变差。又怕万一里面烤不熟,或者外面的皮烤黑,鸭子就糟蹋了。你就这么跟他说。”
“如果他通情达理,就不会跟你对着干。如果他脸皮厚,非要上手,你就不用客气了,让他去宰他自家的鸭子来练手,烤得好,或者烤得坏,都让他自己承受去。”
“我猜,他只舍得试一两只鸭子,如果烤得不好,他肯定放弃。毕竟鸭子成本高,烤得不好就只能自己吃,即使是咱们家,也没有每天吃一只肥鸭的底气,他肯定也舍不得。”
赵东阳站起来伸懒腰,眉眼重新舒展,心情舒畅了,烦恼跑光光。
王玉娥抱乖宝过来,问道:“你俩嘀嘀咕咕,在说啥?”
赵东阳笑道:“夜里再跟你说,我现在全身都是烤鸭味,沐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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