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师爷在洞州待了将近半个月,忙前忙后,跟那群催债的赌鬼谈判,讨价还价。
通过那天赌鬼钻狗洞、翻墙逃跑等情况,石师爷看出来赌鬼们虽然嘴上叫嚣,说要去官府告发付二少,但实际上他们自己也害怕官府。
石师爷拿捏他们的软肋,双方讨价还价就像拔河。
最终,付老爷以三十两银子的代价,把田契拿了回来。
赌鬼承诺不再来付家追债。
正当付老爷对石师爷感激涕零时,石师爷道:“付贤弟,儿子大了,我劝你尽早分家,否则你家老大和老二恐怕又要自相残杀。”
上次,付大少对付二少起杀心,连麻绳都用上了,那可不是开玩笑。
石师爷以前当刑名师爷十几年,见多了因为家事纷争而发生的残忍之事。
积怨已久,同室操戈,往往比外人更凶狠。
付老爷犹豫,道:“石兄,我的家财是田产。我是秀才,不分家就能减免许多赋税,分家反而吃亏。”
石师爷出主意,道:“你留五十亩减税、养老,把其余田产分了。你家老大心狠手辣,你千万不能让他吃亏,否则他会报复的。”
付老爷听得心神一震,点头同意。
以前,他看自家的三个儿子,各有各的好,越看越喜欢,如今他开始害怕大儿子和二儿子,那根麻绳变成他的噩梦。
石师爷叹气,又说道:“你家老二,要禁足,严加看管,别让他出门。他的赌瘾深入骨髓,随时都可能发作。”
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
石师爷对付老爷有大恩,所以付老爷愿意听他的话。
而且,付老爷本身耳根子软,心肠也不硬。
见证付老爷分家之后,石师爷带付青回岳县。
——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上一场雪早已化得一干二净。
岳县迎来今年的第二场雪,雪花大如鹅毛。
虽说瑞雪兆丰年,但雪灾的代价也很惨重。
有房屋被大雪压垮,路边有人冻死,有些道路被大雪封住,许多人在雪地上摔伤,伤筋动骨。
县太爷派官差和官兵们去乡下各处查访,记录灾情,准备向朝廷上奏折,申请赈灾粮和银两。
从洞州到岳县,原本只有小半天的路程,石师爷这次从早上赶到天黑,才终于回到家。
“风雪太大,骑马也难行。”
石夫人端热水给他洗手洗脸,心中欢喜,娇嗔道:“幸好老马识途,否则你恐怕不认得回家的路了。你自己算算,有多少天没在家吃饭睡觉了?上次邻居问起来,说你是不是从军去了?”
石师爷眉目含笑,赔礼道歉:“夫人,都是为夫不好,以后把那吃饭睡觉的次数都补上,好不好?”
石夫人羞红了脸,抬起拳头,在他胸膛上轻轻打一下。
付青和晨晨坐在火盆旁烤板栗、红薯、荸荠,付青拿出一小袋糖,先贿赂,然后小声打听:“晨晨,我走后,别人骂我没?”
重新回来后,回忆起当初留信出走的鲁莽,付青很不好意思,心中羞愧,生怕因此被这里的熟人讨厌。
晨晨开心,低头清点糖果,看看是不是自己爱吃的口味,随口答道:“没骂你,我们可忙了。”
付青好奇地问:“忙啥?”
晨晨拿起一片莲藕糖品尝,含糊不清地道:“打络子、剪窗花、堆雪人、做灯笼,姐姐做的灯笼可漂亮了,还有好多好吃的。”
付青满脸失落,心想:我不在,师姐和他们也好开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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