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宣宣和唐风年赶到后,赵东阳终于吃上热饭热菜,喝到水。
他拿筷子的手剧烈颤抖,眼泪落在饭里,再咽进肚子里,食不知味,心想:女儿没白养,女婿没白疼。哪怕这是断头饭,也值了。
石师爷在衙门里摸爬打滚多年,精通人情世故,跟那些官兵也熟悉。
赵宣宣花钱,买很多好酒好菜,再经过石师爷之手,送给那些官兵。
官兵收到好处,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犯人过得好不好,只要别跑了就行。
吃饱后,赵宣宣问:“爹爹,伤到哪里没有?要不要擦药?”
赵东阳摇头,问:“乖女,你娘好不好?家里怎么样了?”
赵宣宣一一对他细说,说佃户的反应,说舅舅王玉安的重情重义,又说娘亲对爹爹的关心。
赵东阳终于露出微笑,有点苦涩,又有些欣慰。
他心想:人缘好,还是有点用处的,至少帮忙的人多,落井下石的人少。
驿站的房间很少,官兵们都是睡大通铺。石师爷考虑赵宣宣是姑娘家,于是想借用两间屋子。
正当他跟驿丞商量时,霍捕快恰好路过,听了两耳朵,便提出反对。“这是驿站,官兵们又喝多了酒,保不准有人发酒疯,如果乱闯哪间屋子,唐公子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无法保护赵姑娘。”
石师爷连忙作罢,只要了一间大屋。
事急从权,也顾不上许多繁文缛节了。
不过,他又向驿丞借一大块布帘子,打算把屋子隔成两半,免得以后对赵宣宣的名誉造成损害。
但是,这布帘子还是太小,实际效果不佳。
唐风年得知石师爷的用意之后,连忙去外面弄几根竹竿,先把竹竿做成稳定的支架,然后绑上布帘子,就做成了屏风。
赵宣宣道:“多谢石师爷考虑周全,有屏风挡着就行。”
她现在一心想救爹爹,没空计较那么多规矩。
天黑了,屋里点着一盏豆大的油灯,把众人的脸照得发黄、发灰,仿佛布满了阴霾和悲苦。
孙二忽然跑进来,神神秘秘地说道:“咱们最好把马车里的行囊都抱进屋里来,否则怕被偷哩!”
石师爷赞同。
忙活一阵之后,他们聚在一起商量,进京之后该怎么办。
唐风年头脑冷静,道:“如果进京以后,岳父立马受审,我们岂不是两眼一抹黑?除了霍捕快告诉的大致情况,我们对这桩案子的细节知之甚少,对买画的王爷和告状的驸马更是丝毫不了解。”
石师爷眼睛冒精光,老谋深算,道:“咱们之中,一定要有一个人提前去京城,摸清底细,早作准备,免得被打个措手不及。”
赵宣宣点头赞同,捏紧帕子,恨不得把自己一分为二,变成两个人用,既能一路照料爹爹,又能潜入京城,打探消息。
唐风年和赵宣宣对视,他们二人肯定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石师爷已经有了决定:“风年不善言辞,不善交际,这事让我去办更合适。而且,等见到子正和子固,我一定能知晓更多内幕和卖画的详情。”
唐风年出谋划策,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咱们不必把王爷和驸马想得过于高尚。这案子的关键,就是那幅画和一千两银子的高价。驸马等好几天之后,才去告状,又说画是几年前被盗,时日久远,显得很不寻常。”
赵东阳哭丧着脸,道:“如果那幅画只卖八两银子,就没有这场大祸。都怪我贪心不足,贪图百两银子,可能连老命都要搭进去。”
石师爷道:“世上没有后悔药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家早点睡,我明日鸡叫时,就率先赶路。”
孙二不放心石师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