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点小差错,但中午的宴席还是相当丰盛,凑足了十二个菜。
付老爷对唐风年赞不绝口,说着说着,就说起了他自己年轻时考秀才的经历,然后感叹三个儿子都不争气,没有一个念书念出名堂来。
付二少一边听,一边偷偷翻白眼,嘴角扯向一边,透着不屑。
付老爷道:“想当年,我写的文章被当时的学政大人亲口夸赞,说不卑不亢,前途无量。”
付二少夹起烧鹅腿,阴阳怪气地道:“您念书厉害,后来怎么不当官呢?您当地主,人家大字不识的人也当地主,有什么不一样?”
付老爷没有生气,反而耐心解释道:“本朝得官不易,就连七品芝麻官都至少要进士出身。人家举人老爷尚且戴不上官帽子,哪里轮得到秀才?”
付二少咬一口鹅腿,咀嚼片刻,道:“所以秀才和文盲是一个下场,没什么了不起。这世道,当官儿,当富商,当财主,当地主,才是真的享福。”
这话让宴席上的庆祝气氛有点冷场。
付三少夹走另一个鹅腿,放到付夫人的碗里,然后反驳道:“我想当秀才!听赵姑娘说,秀才可以免徭役,减轻赋税,还可以每个月从官府领六斗米。秀才进了官府,见了县太爷,不用下跪,不用挨板子。”
“哈哈……”付老爷和付夫人都很欢喜,伸手抚摸小儿子的脑袋瓜,见他如此懂事,忍不住偏爱几分。
付老爷夸赞道:“老三有志气,像我年轻的时候,将来肯定是咱家最有前途的。”
付大少和付二少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赵宣宣眼眸清澈又水灵,把付家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心想:这有争家产的苗头啊。不生儿子怕绝户,生太多儿子又不和睦,各有各的苦。
午宴结束后,赵宣宣回到自己的房间,跟唐风年说悄悄话。
“风年,我想念爹娘和婆婆,想早点回家去。”
唐风年揽住她的肩膀,安抚道:“再过半个月就考院试,考完咱们就回去。”
赵宣宣把脑袋歪到他的肩膀上,轻声道:“我想跟你聊点家常,但又怕打扰你念书的思绪。”
唐风年轻轻捏一下她的脸颊,轻笑道:“我不是书呆子。”
赵宣宣便打开了话匣子:“付家两个大儿子不像省油的灯,感觉特别像我大伯和叔叔。”
“表哥想去街边卖米粉,几乎天天对我唠叨,但他没有本钱。”
……
赵宣宣的话匣子里积攒了好多话。
前些天,她见唐风年念书勤奋,便不吵他,但快要憋坏了。
唐风年话少,闭目养神,偶尔答她一句。
——
院试需要学政大人亲临考场,一省一学政,他便轮流去省内各府巡考,按比例录取生员,一等为廪生,二等为增生,三等为附生,目的其实是为官学选拔底子优异的学生。
通过院试的考生,不仅有机会进入县学、府学念书,而且还有机会进入最高学府——国子监。
下一步便是考举人。
楚省学政大人罗胜到达洞州后,知府大人司徒宽热情地接待他,请他享用全鱼宴。
罗大人问:“这一届是否有格外出众的学子?”
司徒宽脑中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唐风年,想到他那本判词小故事,但是他犹豫片刻,为了避嫌,回答的人名却是这次府试的第一名。
罗大人又问:“他有何特长?”
司徒宽道:“他辞藻华丽,书法更是如龙飞凤舞,堪称天才。”
罗大人要求见识一番此人的文章。“最想看看他的策论,当今天子忧国忧民,经常痛斥那些华而不实的官员,最喜爱实干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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