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宣宣小跑过去,抱住王玉娥的胳膊,亲昵地道:“娘,我刚才不敢自作主张,但是我想着……咱家的佃户们虽然跟咱们不同姓,但反而比族中亲戚更靠得住!”
“又相处这么多年了,不如这次咱们退让一步,满足他们的要求,怎么样?”
“不行!”王玉娥突然变脸,眼神严厉,瞪向赵宣宣,斩钉截铁地道:“你果然还是小孩子!办事不想清楚前因后果,只会任性胡来!”
赵宣宣鼓起包子脸,看向赵东阳,大眼睛眨啊眨,指望爹爹帮自己说几句话。
但是,赵东阳只一个劲地摇头,显然也不赞成女儿的提议。
吃晚饭时,王玉娥还在教训赵宣宣。
“以前,一条街上有三家卖猪肉的摊贩,中间那家总是比旁边两家卖得更便宜,后来中间那家的摊子就被同行给砸了,生意彻底没得做,你知道为啥吗?”
赵宣宣一边寡然无味地咀嚼白饭,一边竖起耳朵听教训,耳朵红红的。
王玉娥不准女儿夹菜,赵东阳想帮女儿夹一块回锅肉,结果被王玉娥敲打筷子,中途阻止。
赵宣宣有气无力地答道:“因为同行想涨价,中间的猪肉摊让同行的生意不好做。”
王玉娥道:“不错!家有家法,国有国法,行有行规!外面还有那么多地主,咱家如果对佃户让步太多,就是破坏规矩,也会被同行砸饭碗!”
“吃完饭,我再跟你细细掰扯!”
赵东阳帮忙求情,道:“孩子娘,你不准宣宣吃肉就算了,怎么连素菜也不让她吃?饿瘦了,你不心疼?”
王玉娥理直气壮,道:“她以为咱家有花不完的钱,所以对外人有求必应!让她尝尝吃苦头的滋味才好!”
“如果咱家变穷了,她就只能天天吃白饭,看谁会同情她?”
一顿饭吃得赵宣宣无比憋屈,又尴尬,连唐风年和唐母也觉得尴尬。
赵宣宣只吃了半碗白饭。
饭后,王玉娥又把赵宣宣揪去西次间教训。
“前几天就有别的地主特意来咱家打听田赋的事,得知咱家和佃户各承担一半,人家当场就冷脸了,说这不合适,因为人家都是让佃户承担全部赋税!”
“咱家跟别的地主不一样,别人家的佃户想得好处,也要闹腾,导致别的地主不安宁!”
“咱家跟中间那个猪肉摊干同样的事,别的地主如果生气,派人来咱家的田里搞破坏,把河堤挖了,放水淹咱家的田,你说咋办?”
赵宣宣之前根本没想过这种可能,她被王玉娥骂懵了,担心地问:“娘,别的地主已经嫉恨咱家了吗?”
王玉娥道:“我对人家解释,说咱家的田地全部定为上上等,赋税太重,所以我们帮忙承担一半,又故意说咱家的佃户个个比土匪更凶,连官差和师爷都敢打,上次还被拉去游街示众,所以我们也害怕。”
“这么一解释,才打消人家的敌意,否则咱家就变成其他地主的眼中钉了!”
赵宣宣彻底被说服,把脑袋枕到王玉娥的肩膀上,轻轻蹭一蹭,依赖又亲昵。
她以前只知道家里富裕,并不了解爹娘要面对这么多困难和勾心斗角。
王玉娥抚摸女儿的长发,语气终于变得柔软:“你今天没自作主张,还算乖。以后别做女菩萨和圣母,别光想着帮别人,却保不住自己的饭碗!”
赵宣宣乖乖答应。
王玉娥终于消气,放走了赵宣宣。
——
“风年,我好饿啊!”
深夜,赵宣宣在凉席上翻滚,饿得睡不着觉。
唐风年立马坐起来,倾身去捏赵宣宣的脸颊,笑问:“想吃什么?”
赵宣宣可怜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