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那一座天地大碑叩拜,行礼。
咯!
可就在无数强者都虔诚无比的时候,某个瞬间,天地大碑镌刻名字的上方出现一道细微的剑痕,剑痕如新剑,熠熠生辉。
神圣的朝礼戛然而止。
时间如同一条东流无尽的长河,世间万物被几道浪潮打过,消失于长河之中,纵然有几个弄潮儿千帆跃过,也不过是泛起几朵浪花而已。
未有亘古不变的事,亦未有亘古永存的人。
仿佛只有时间,是一道永恒。
时间的齿轮,好像被人拨弄了岁月指针,出现丝丝的偏差。
悠悠岁月老。
人间一年春。
小玄界。
青萍州。
千里旷野田农耕忙,陇上几株桃花,几间乡野田舍,哞哞几声耕牛叫,水鸭嬉闹浅溪,稚童光着脚丫奔跑,黄犬吠,公鸡鸣。
小院炊烟起,晨光熹微,斑驳的竹林光影清浅,远山如黛,山巅点点苍雪。
人间的味道,不用浓墨抒写。
它就在一碗清茶里。
也在一杯烈酒中。
通往青云镇的青石古道,哒哒的马蹄声在回响,来来往往的人们向南向北。
百里方圆,十里城郭,三里田地。
就是寻常人的一生。
大世在人间,又不在人间。
或许每个人都是修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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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修行的开始,从来都在芸芸众生里寻探。
春风吹不散蒙蒙烟雨,也留不住时间的脚步。
远行的旅者。
总会有踏上归途的一天。
背着剑匣的少年徒步而来,他像是从烟雨里走出来,又好像是出了一趟极远极远的门,归来时情怯故乡,身上带着浓浓的暮气,眼里藏着沧桑。
桃花坞外的三十里地,他走了很久很久。
故乡的烟火气很浓。
桥外驿站,酒肆三三两两,茶棚四五座,酒招旗招随风飘摇。
“店家,来一坛酒,一碗烧白,再来两斤牛肉。”
少年临窗坐下,把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手往竹筒里取筷子,轻展袖袍,像极了初入江湖的侠客剑客,出手阔绰得很。
酒肆不大,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有皱纹攀爬额头的老江湖,也有腰圆臂粗的糙汉子,腰跨剑,肩扛刀的人不在少数。
也有雇请佣人和保镖的富贵之人,多在二楼雅间,方圆环廊的设计,皆可将临窗少年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江湖人不笑江湖人。
但自以为阅历丰富,看尽人间百态的富人雅客自是会对少年品评一番的。
谈不上多大的恶意,也并不是刻意的贬低
只是闲下来,总要找些能够解闷的话题来说。
天南海北的人在一间酒肆,说着一些天南海北的故事,有人凭借南北奇货赚得盆满钵满,有人刀口舔血,只为快意恩仇,有人向往修行世界,畅想着仙人抚顶,朝夕悟道寻觅长生。
顾余生端起酒坛子,吞吞吞往碗里倒酒,酒花溢飘,如同他这一程岁月里泛起的几朵浪花,仰起头,一饮而尽。
那些遥遥窥看的大世威能,历经的沧海变迁。
都藏在肚子里。
没法诉说。
也无人可诉。
所有的种种,好像南柯一梦。
少年缓缓抬起手掌,让朝阳透过指缝,又把一片绿叶放在眼前,遮住了大半天空。
少年挽起衣袖,细细抚过一针一线。
那是娘子养蚕织布缝制的青衣。
“呵。”
少年又倒一碗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