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舟嘴角微扬,轻笑出声,这个话题的敏感性她并不在意,随意得如同询问对方“你吃了吗”一般自然而随意。
“想听真话吗?”他轻声问道,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神中透着一丝好奇和期待。
“你没必要瞒着我。”她语气坚定地回应道,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仿佛早已洞悉一切。
澹台舟心中一动,不禁暗自点头。
是啊,她对自己的真实身份似乎毫不关心,无论是身为皇子澹台舟还是平民谭公子,对她而言毫无分别。
或许正是因为这份淡然与超脱,才让他们之间的相处如此独特而自在。
“我从小身在皇宫,很早之前就有人跟我说我作为皇子的职责;跟我说父皇的宠爱有多重要,不停的教我怎么夺宠;”
话匣子一打开,他就想一吐为快,吐槽发泄一番,积攒已久的在心里的话,
“我母妃是个娴静优雅的女子,但是有一天她却狠狠责罚了对我挑唆的那帮人。
原本父皇属意她做皇后,就因为母族赵氏不兴,屈居妃位。父皇觉得亏欠,对我宠爱有加,只是这份宠爱让我得到了许多,失去的更多。”
窗外的风声呼啸而过,带着刺骨的寒意。破旧的帘子被风吹起,像是一个幽灵在屋中翩翩起舞。
它轻盈地飘进屋内,掠过炭盆,发白的碳块在风中颤抖着,似乎在诉说着它们曾经燃烧过的故事。
盆中的碳块渐渐失去了最后的热量,变得冰冷而苍白。它们的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灰烬,像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风继续吹着,炭盆中的灰烬被扬起,弥漫在空气中。随着风的离去,屋里又恢复了平静,只有那破旧的帘子还在微微飘动。
他停顿片刻,看着忽明忽暗的炭火继续道:
“但凡我喜欢的小狗、鸟儿、兔子都会在我最开心的时候,接二连三的凄惨死去。
而我母妃,在无数个夜晚偷偷垂泪。父皇爱重母妃,可也因为身不由己,将一部分的自己分给其他妃嫔。
母妃曾说,她有我、有父皇在身边很幸福,但我知道她后面还有一句:“虽幸福但不快乐”未说出口。”
“你问我想不想要那个位子。抛开一切来说,我不想,一点都不想!
可是没人信啊。就连父皇也是私自决定封我为太子,他认为我应该会为此高兴。”
玄一和丰老在外屋烤着火,看着院子里渐渐大起来的雪花,两人抿着唇静默不语。
这些年殿下过的并不好,人人都道贵为皇子又有实打实的皇恩浩荡,有什么不开心呢?
他就如同炭盆里的炭,从来不是自愿被烤却又躲不过被人架上去。
多少次死里逃生,提防身边人和亲人的暗算。在大坝村期间是为数不多的能睡踏实的日子。
今日难得和乔姑娘说点体己话,比憋在心里好。
“不过,我不想不代表我不会做。最后问鼎的那人倘若不是最合适的,我还是会出手。
我虽不喜皇子身份,可身份是事实,我不能一边享受身份带来的富贵一边逃避责任。”
他继续说道:“如今的皇子党有三派,大皇子靖王与五皇子庆王六皇子安王为一党;老二端王与三皇子瑞王四皇子成王一党;我自成一党。”
“除了老二有些才能,算是个有分寸的,另外几个要么轻视百姓又心胸狭隘不择手段,要么庸庸碌碌资质平平无治国之才。这样的人上位百姓怎么能有活路呢?”
“所以,你想成为那个最合适的人?”乔菁菁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
澹台舟微微摇头,“前提是那个人必须合格。只要那人能做到心怀百姓,善待将士,我可以只做个闲散皇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