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二十,苏东省茳泞监狱。
“嘭嘭嘭——乓乓乓——”
“砰——啪——”
随着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的鞭炮声,监狱里面正在飞快的踩着缝纫机的犯人,忍不住朝窗口方向看去,他们知道,这是有人释放了。
虽然明文规定监狱附近不允许放鞭炮,因为这样会让安心改造的犯人产生情绪波动,但是团聚的喜悦还是让犯人家属忍不住燃放鞭炮来表达激动的心情。
所以监狱方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离远一点,不在大门口放就行。
因此基本上每天这个时候,监狱附近都会热闹一阵子。
很快外面的鞭炮声消失不见,那些眼睛里透露出羡慕嫉妒恨的犯人,重新低下头,飞快的踩着缝纫机。
监狱大门口,刘玉坤看着前来接自己的父母以及两个姐姐,虽然内心很激动,但是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
因为该流的泪水早已经流干,该悔青的肠子也早已悔青。
和父母各自拥抱一下,然后跟着两个姐姐一块上了停在路边的比亚迪宋,在其他刑满释放人员家属的鞭炮声中,车子启动后离开了这里。
耳听着父母絮絮叨叨,讲诉着他坐牢的这几年,家里发生的大事小情,谁家小孩结婚了,谁家在大城市买了房全家搬了过去等等……
刘玉坤脸上面无表情,心里却是特别的迷茫。
他不知道自己未来该干什么,又能干什么?
本来大学学的专业就不好,现在又坐过牢,谁还要他?
就在这时,刘玉坤的二姐刘玉霞说“小坤你现在不要想那么多,回家休息一段时间,我跟你姐夫说过了,年后你就到他公司上班,先从底层做起,慢慢积累一些工作经验。”
刘玉坤没说话。
他二姐夫在物流公司上班,现在是一个小领班,每个月辛辛苦苦也就一万多块钱。
且不说他,自己过去能干嘛?押车员还是搬运工?又或者在办公室混个闲职?
刘玉坤的父亲说“嗯,回头过去试试,要是不行就跟我一块搞装修……”
刘玉坤也听不清父亲在讲什么了,出神的看着窗外,脑海里不由的想到了嫂子、鹿娘,还有周文。
“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
……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半年过去了。
刘玉坤在物流公司上班已经三个月了。
其实他打算再休息一段时间的,但是家里实在没法待了,那些曾经的初高中同学,现在一个个混的人五人六,又或者老婆孩子热炕头,就他和一条丧家之犬一样。
平时遇不见还好,在路上、超市、菜市场遇到了,开口第一句总是嗳,这不是刘玉坤嘛,好长日子没见了,你现在干嘛呢?
淦尼玛。
老子这几年干嘛你不知道?在这里揣着明白装糊涂。
所以没办法,刘玉坤只好离开了老家,来到二姐夫的物流公司上班。
正如他所料,虽然自己是211名牌大学毕业,再加上有姐夫担保,但是因为有诈骗案底,所以一些重要岗位老板也不敢放心的交给他,只是给了他一份报表统计的闲职。
这种工作,随便一个初高中毕业的女生,学几天excel、ord就能胜任。
自然,工资也很低,一个月3000块,没有五险一金。
现在工资没涨,各种物价却是涨的飞快,两三个朋友吃顿麻辣烫都要一百多,到大排档正儿八经搓一顿,没个百下不来。
3000块,也只能叫活着。
当结束了一天工作,回到500块合租房单间时,刘玉坤躺在床上,看着头顶天花板,脸上充满了不甘的神色。
陈志远、张维、陆瑞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