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医生。”他从椅子上站起,向医生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表示完对医生的感谢,温以诺连检查报告都没拿,直接打开诊疗室的门走了出去。
没拦住人的医生叹了口气,把青年没拿走的检查报告放在一边。
他做医生快四十年,什么样的奇葩病人都遇见过。
不管再怎么劝解,最后都是以患者的选择为先。
……
已经到公交车站的温以诺并不知道自己引起了医生的回忆。
寒风朔雪中,他默默裹紧了穿着的十多块廉价棉服,抬手接住飘扬落下的雪花。
掌心中的雪花奇怪没让人感觉到冷。
不过这都和他没关系了。
走到公交站台下,温以诺从衣兜里摸出屏幕上有好几条裂痕的手机,查过要等的公交最近一班还要等最少十分钟后,拨通了一个早已烂熟于心,却四年只打过不到十次的号码。
“嘟——嘟——嘟——”
不到十秒的忙音过后,温以诺拨出的电话被挂断。
温以诺不仅没有生气,脸上反而多了一层浅淡笑意,锲而不舍第二次拨打了出去。
这一次,仍旧被挂断。
青年泛着隐隐青白的指尖抚过碎裂的手机屏幕,低叹了口气,轻喃一句“果然是这样”,再次拨通已经被挂断两次的号码。
这次忙音足足响了半分钟,号码的主人才终于接通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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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于人声传来的,是明显喜悦喧闹的杂音。
一道不耐烦的中年男声穿过杂音传入温以诺耳中:“温以诺,你又想做什么?”
“从十六岁把你找回来,到现在,你闹出过多少乱子,丢了顾家多少脸面?现在怎么还有脸给我打电话?”
温以诺脸色微变,垂在身侧的手用力到指甲陷入掌心皮肉,掐出血来,才让自己将将能忍住疼到在滴血的心脏,让语调保持着一贯镇静:
“爸,我今天确诊白血病晚期了。”
电话另一端一时陷入沉默,只有越来越重的呼吸声夹在欢喜热闹的背景音中传过来。
冗长的无人言语后,背景音逐渐消失,中年男子怒不可遏的训斥隔着手机,都能把人耳朵震聋:
“温以诺!你到底要把这个家毁成什么样才满意?!”
“小然之前被你推下楼梯,摔到在医院住了快一个月都选择原谅你了,你哪还有脸来破坏他的生日?”
除了握的越来越紧的手,温以诺脸上的神情跟语气依旧是无一丝波澜的淡漠:
“爸认为……我在撒谎。”
中年男人听他平静的语调,不屑的嗤笑声哪怕隔着通话,都听得清清楚楚:
“是撒谎还是真的,你自己不清楚吗?”
“我自己清楚……”温以诺喃喃重复一遍,轻笑着回答,“对,我很清楚。”
“爸,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
“顺便通知你一声,我会回来住一段时间。”
中年男人急了:“温以诺你想干什么!小然……”
温以诺面无表情,挂断了电话。
愈加寒冷的风拂过脸颊,他抬手一抹,手指沾染上一层浅白的霜。
“我把家毁了……”温以诺看着逐渐融化的白霜,罩着病容的娟丽眉眼间浮出自嘲又讥讽的笑,“那是我毁的吧。”
更多的污蔑谩骂他都担了,再多一个,也不算什么。
反正……也是最后一个了。
小少爷重生后一心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