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越想越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以前之所以觉得一家人的关系没有必要闹得那么僵,不过是因为被牺牲,被要求退让的不是他们自己罢了。
如今涉及到了自己身的利益,才能够明白当初阿宁的感觉。
难怪阿宁讨厌他们,难怪阿宁要离开。
他们究竟有什么资格去埋怨她把事情做得太绝,埋怨她不顾全大局。
阿宁早就被他们这些所谓的骨肉至亲伤得遍体鳞伤,才会穿上一副“不近人情”的铠甲,只为了保护自己。
夷安长公主看向江晋荣:“子不教,父之过。既然当初你选择跟小韩氏生下孩子,就该好好管教。而不是任由他们跟在这样的娘身边,耳濡目染的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来。”
她顿了顿,又说道:“如今这个结果,你要负最大的责任。”
今日江苡柔走的,就是当初小韩氏走过的老路。
子不教,父之过。
江晋荣失魂落魄地跪在地上,浑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全部冲到头顶,胸口闷痛得厉害。
文信侯:”二弟,回去罢。我会亲自进宫求陛下,你们且回去等消息。”
其实早在江晋荣上门之前,文信侯就已经找人了解过整个事情的经过。
这一次陈贵妃和宁阳侯主要就是冲着江苡柔去的,江粲不过是被连带上的。
江苡柔他当然不会管,但江粲是江晋荣的长子,他不得不管。
就算素日里对江粲和江淮的一些行事再不满,可他们依旧是他的亲侄儿,身上流着他们江家的血。
何况,江粲确实确实是事先不知情的,他只是把江苡柔带到了明国公府的宴席上。
非要说他们合谋害人,其实有些牵强。
“多谢母亲,多谢大哥。”
江晋荣喜出望外,对着夷安长公主和文信侯磕头。
他知道,如果没有母亲点头,大哥也不敢擅自做主。
江淮也跟着一起磕头,只要大伯愿意出手救人,大哥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文信侯轻叹了一声:“我会尽力,但不能保证粲儿能够全身而退。”
虽说完全不受影响是不可能的,但至少可以保住性命。
“我明白的,多谢大哥。”
江晋荣也明白这次江粲是不可能全身而退的,哪怕是看在贵妃的份上,陛下也会给宁阳侯府一个交代。
只要能够从这桩案子里抽身,不用受牢狱之灾,就已经很好了。
江淮扶着江晋荣,一步一步走出文信侯府。
踏出侯府的那一刻,江晋荣抬头看了一眼文信侯府的牌匾,一直强忍住的眼泪掉了下来。
都是他做的孽,不仅毁了文信侯府的威望名声,还累得大哥一把年纪还要厚着脸皮入宫求陛下开恩,为他们一家奔波。
他是整个江家的罪人,罪无可恕!
*
江晋荣和江淮在文信侯府苦苦哀求的时候,沈府迎来了一位让人意想不到的客人。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刚才沈华筝几人还在讨论的其中一个当事人——明国公府二姑娘方青玉。
“没有事先递拜帖,贸然上门拜访,还请映华县主不要见怪。”
方青玉面容清丽脱俗,身上还带着一股让人难以忽视的书卷气,说话的声音也软软的。
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沈华筝笑道:“哪有什么见怪不见怪的,只是不知道方姑娘今日来沈府有何事?”
乐佳郡主和周瑛交换了一个眼神,都安静地坐在了一旁。
虽然之前在宴席上见过几次,可方青玉跟她们几个都没有过多的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