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后朕从钦天监内得知,你父亲当年去宣阳...是他自己所求。”
“他是自愿的,他想陪着你母妃寄情山水,远离纷争,所以放弃皇位,独自一人去求了商氏,让商氏为他算了远离上京的一卦。”
听罢江逢宁在震惊之余提出了疑问:“那那些信件?”
江抑低叹道:“假的,全部由一处暗点定好时间送进商府,就等着朕来查。”
“信都是早就写好了的,查不到是何人所为。朕只知道,这个人谋划得太久、太准了,步步算到位,毫厘不差。”
说是人为,却比人力可怕得多,更像是不可违逆的天命。
江抑道:“甚至最后那杯离别酒,也在计划之内。朕打掉了你父亲的那杯,朕自己却喝了。”
“所以后半生受尽毒素所累,皇室子嗣凋零。如今走到这一步,回过头才发现,这结局竟是数十年前就注定好的。”
“朕的这一生都沉浮在算计之中不见天日,生则溃烂,死则永堕地狱。”
“是以,朕算好油尽灯枯的时间,让你入京来,将一切告知于你。往后该如何,只愿你随心而为。”
——
江逢宁从大殿中出来后,神情依旧恍惚,江抑的白袍一角依旧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尤其是最后江抑在灵堂前,回头看着她说话的眼神。
他说:朕曾经也有女儿,只比你小些,可惜因为胎毒,出生时便夭折了。
朕瞧你时也总是在瞧着她,祈安不要怪朕。
那一刻江逢宁的心脏猛地缩痛了一下。
直至此时,站在寒风中,江逢宁感受到了久违的窒息。
她慢慢握紧了僵硬的手指,苍白的脸色与身上衣裙融为一体,她在心里问道:“红石头,这些是不是书里的内容?”
红石头这次回答得很快:“是。”
“那容生就是商家人?”
“是。”
两个是字接连砸下,似风中刮骨的刀刃,江逢宁的唇瓣颤抖着笑了一下。
黑布一点点拨开,这一切令人愈发想笑。心中的愤怒和痛苦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加强烈。
所有人都是,都是被安排好的,他们每个人都在被操控,再一一按着别人的要求走。
像具傀儡木偶,却偏偏有神智,被人肆意摆布、玩弄。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躺进一鼎巨大的熔炉里,血肉和骨头一点一点在疼痛中熔掉,却始终掀不开头上的炉盖。
可这不是他们的命!
乱世人毁了所有人的人生,她誓必要掀了这盘棋!
江逢宁确认:“容生登基是不是命簿结局?”
“是。”红石头忽然就叹道:“宿主,之后再毁掉命簿,一切就都结束了。”
“此乱局,定由你亲手来破。”
闻言江逢宁仰头,深呼吸了一口气。
忽然脸上一凉,星星点点,极轻极柔,落在皮肤上又顷刻间消融在呼吸中。
江逢宁睁开眼望去,宫墙与苍白的天穹截成了动人的画,画中粒粒如飞絮。
风声颤动,轻絮舞动,飘洒漫天。
此时此刻,上京城,落雪时分。
拯救我的必死男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