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不要这般客气了。快坐下,我等会儿为你敷上药。”竹猗一边安慰着岳疏桐,一边从院中捡了一根短木棍,又从供桌上找到了一只破碗,将采来的草药放到里面捣碎。
岳疏桐坐下。竹猗端着捣好的药过来,轻轻解开包扎在岳疏桐身上的布条,将药敷在伤口上。
一瞬间,岳疏桐只觉得一阵刺痛,很快便再无痛感。
敷好了药,竹猗又重新为岳疏桐包好伤口。
“只剩这些了,应该够师弟用的。”
岳疏桐身上的伤口太多,竹猗采来的草药竟被用去了好些。留给段泓的只有几棵了。
“若是不够,我便再去采一些。”岳疏桐道。
“刚刚为你包好伤口,你就不要动了。”
“可是,师兄前去,太过冒险。若是碰上了官兵,我尚且能脱身。”岳疏桐忙道。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竹猗轻笑道,“我敢说,在此之前,除了我,这个地方没人知道。小时候,我不想被师父罚,就到这里躲着,师父他——”竹猗突然止住了话,红着眼睛撇过头去,默然不语。
从前最为美好的记忆,如今却成了悲伤的引子。
岳疏桐不由得一阵鼻酸,默默流泪。
墨弈长老于竹猗,亦如清音长老于只影荧儿、绮幻长老于如粹、初阳长老于段泓、星隐长老于她。
自从她来了临穹山,星隐长老便对她出奇得好。即便是岳疏桐后来猜到,星隐长老是因为贤贵妃的缘故,才对自己这般,可是往日里的种种关怀是真真切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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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失去了王府中的姐妹后,岳疏桐在星隐长老的身上,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如家人一般的温暖。
更不要说,自小便长在临穹山的竹猗、只影、荧儿和如粹,几位长老于他们,更是如父如母。
“总之,你不必担心。”竹猗似是平了心绪,转过头来,只是眼中犹泛泪花。
看着竹猗强忍心中痛楚,尽力安慰自己的样子,岳疏桐更加难过。
“我去取点水,待会儿喂如粹喝下。若是谭翮醒了,你就为他敷上药吧。”竹猗说罢,又离开了寺庙。
竹猗的身影刚刚消失在草丛中,段泓便醒了过来。
“公子,竹猗师兄采了一些草药,我给你敷上吧,这样伤口也能好得快些。”岳疏桐道。
段泓眼神木然,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岳疏桐便学着竹猗的样子,将草药捣碎,敷在段泓的伤口上。
“只顾着我,你自己可有敷草药?”段泓问道。
“公子放心,师兄已经为我敷好了。”岳疏桐抬眼,刚好对上段泓的目光。
似乎是自己的幻觉,岳疏桐只觉得段泓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很快恢复如常。
大概是看错了吧。岳疏桐并未在意。
她扯下一旁的垂幔,抖落尘土,细细地包住段泓已经敷了药的伤口。
“如今也只好用着这个,先将就一下吧。”
“师弟醒了?”竹猗手中托着一只大芭蕉叶,小心翼翼走了进来。
“有劳师兄为我们采药。多谢。”段泓道着谢。
“我们之间,哪里还用说这个。”竹猗只是微微一笑。
见竹猗走到如粹身边,岳疏桐立刻向前,轻轻扶起如粹。
如粹气若游丝。
岳疏桐不禁心中一沉。
“如粹,喝点水吧。”她贴在如粹耳边道。
兴许是如粹能听到,竹猗小心地将水顺进如粹的口中时,他喝下去了。
还能喝水,看来如粹暂时无大碍。
可若是再这么下去,看不上郎中,如粹只怕性命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