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曦十岁。

聂青山的生命也即将走到尽头。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聂曦这些年并没有收敛太多，性格越发乖戾残暴。

九岁那年因为砸一户人家的玻璃，被屋主人骂了几句，半夜他拿着一把剪刀偷偷摸进屋主人家里，试图将其杀害。

幸好被一直在暗中注视他的聂青山及时阻止，这一次要不是他姥爷用身体护着他，聂曦差点被聂青山打死。

更让聂青山担忧的是，这几年神明眷属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了，甚至在聂曦七岁那年，一头强大的神明眷属不知为何出现在了这个穷乡僻壤。

要不是聂青山拖着重伤的身躯将其击杀，别说这个小镇子，方圆千里都将化为人间炼狱。

也正是因为这次出手，让聂曦知道了自己父亲的强大，也因此收敛了一段时间。

他的姥姥姥爷也终于知道了自己的女婿究竟有多么了不起，那是真正站在世间顶端的大人物，虽然聂青山依旧没有袒露自己的身份，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一定是个强大的超凡者。

聂曦九岁这年，方剑白来到了这个地方。

这对命中注定的师徒第一次见面并不算愉快。

由于数百年前聂青山提出的各种理念，方剑白一直用极高的道德水准来约束自己，他真真正正做到了君子二字。

然而在得知了聂曦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之后，这位君子也是被气得三尸神暴跳，哪怕是他，也想不明白聂曦是怎么回事。

但想不明白归想不明白，这毕竟是聂青山唯一的儿子，方剑白只能硬着头皮收下了这个弟子，也是唯一一个嫡传弟子。

短短一年时间，方剑白就在这位弟子身上，用断了超过二十根竹条。

聂曦这小子也的确命硬，或许是从小就被聂青山打皮了的原因，他的身体恢复速度让方剑白都感到意外。

……

夕阳之下，聂青山躺在躺椅上，看着即将落山的太阳与通红的天空怔怔出神。

方剑白宛如一柄返璞归真的木剑，站在他椅子略微靠后的地方。

至于聂曦……聂曦此刻正跪在地上，头上顶着一个二十来斤的石墩子。

这家伙刚刚趁聂青山与方剑白谈话的时候，偷偷摸摸把一片山林子点了，天空这么红不是因为太阳，而是因为山火余韵尤在……

“我看你也管不住他了……”聂青山声音有些虚弱：“我担心这小子以后成长起来，就连你也制不住他……”

“我看我还是把他带走吧……”

“没必要……”方剑白沉吟许久：“我会看着他的……”

“呵……”聂青山苦笑着摇摇头：“我不在联盟，联盟所有事都压在你一个人身上，你哪里还有精力看着他……”

这话倒是真的，方剑白原本是一个儒雅的中年老帅哥形象，但如今的他，双目通红，脸颊也凹陷了进去，一头漆黑的长发中，不知不觉夹杂了点点白霜，现在的他虽然依旧很帅，但身上已经有了一种破碎感……

方剑白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说道：“这毕竟是你留在世界上唯一的血脉了……”

“我清清白白的来，如何不能清清白白的走？”聂青山摇摇头。

“我会看着他的！”方剑白摇头，脸色坚定：“相信我，我会把他变好的……”

聂青山怔怔地看着方剑白，心中感动。

就在这时，娥走了过来，轻轻打开食盒，给聂青山喂饭——聂青山此时基本上已经丧失了行动能力。

“你倒是个有福气的……”

看着这一幕，方剑白极为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有福气？”聂青山苦笑，眼神瞥了瞥跪在地上不敢动作的聂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