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
“坏了坏了!”阎解成心里暗叫不妙,一股懊恼和心疼涌上心头。
下午这大好的时光,本该是拉活挣钱的好时候,竟然全让自己给睡过去了!再想起中午那碗花了八分钱的素面片汤,更是觉得亏得慌这钱花了,力气却没使出来,等于白搭!
他越想越不是滋味,索性把心一横晚上不回家了!夜里火车站那边,生意更好!晚上有些刚下火车的、特别是那些从外地来、人生地不熟又看着有点钱的冤大头,不懂行事,车费能多要不少。
想到这里,阎解成肚子里那点因为睡过头而产生的愧疚,立刻被这念头给取代了。他蹬起三轮,直奔火车站。
果然,夜晚的火车站广场人流比白天更加杂乱,所有人都带着旅途的疲惫和初到陌生地的茫然。阎解成睁大眼睛,像猎手一样搜寻着目标。很快,他锁定了一个人一个穿着体面的呢子大衣,提着个时髦的牛皮行李箱,正站在出站口四下张望,眼神里带着些微困惑的中年男人。一看就是外地来的,而且像是个有身份的。
阎解成立刻蹬车凑了上去,脸上堆起比白天更热情三分的笑容,语气也带着几分夸张的熟络:“这位先生,您用车吗?这大晚上的,要去哪儿?我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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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看了看他和他的三轮车,皱了皱眉,似乎不太满意,但可能确实找不到其他交通工具,便问道:“去绒线胡同,多少钱?”
阎解成心一横,狮子大开口道:“绒线胡同可不近呐!这黑灯瞎火的,路不好走。您给……八毛钱吧!”这个价格,几乎是他白天正常要价的四倍还多!说完,他心里怦怦直跳,紧紧盯着对方的反应,生怕对方识破。
那男人闻言,果然上下打量了阎解成一番,眼神锐利,看得阎解成心里一阵发虚,手心都冒汗了,差点就想改口降价。
谁知,那男人打量了他几眼后,非但没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爽朗,带着一种不以为意的豪气。他大手一挥:“成!八毛就八毛!走吧!”说着,竟直接从大衣内兜里掏出钱包,抽出一张五毛和三张一毛的票子,爽快地先付了钱!
阎解成接过那还有些烫手的八毛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运气!虽然平日里他晚上也会做这种事儿,但说实话,对方一般都会讲讲价,真像这个人这么大方的,还是蛮少见的,一般半个月都不一定碰到一回。
阎解成强忍着激动,连忙把客人的行李箱小心放好,心里却忍不住暗骂了一句:“真是个傻大方!八毛钱够买多少斤肉了!”
路上,那男人似乎心情不错,主动跟阎解成搭话:“拉车这行当,辛苦吧?一天能挣多少?”
阎解成一边蹬车,一边顺着话头诉苦:“唉,先生,不瞒您说,都是辛苦钱,风里来雨里去的,挣不了几个子儿,也就勉强糊口。”他自然不敢说自己刚坑了对方八毛。
那男人“嗯”了一声,没再多问。
到了绒线胡同口,阎解成停了车:“先生,到了。”
那男人却指了指胡同里面,说:“往里走,第三个门,给我送到门口。”
阎解成看着眼前这条黑黢黢、仅容两人并肩的小巷,心里顿时打起鼓来。这地方又偏又暗,对方要是起了什么坏心思……但他转念一想,自己刚收了人家八毛巨款,要是连门口都不送到,实在说不过去,也容易引起怀疑。他只好硬着头皮,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蹬着车,碾过不平的石板路,往巷子深处走去。
终于到了第三个门,那是个不起眼的院门,门板紧闭。阎解成紧张地停下车,准备应付可能出现的麻烦。
谁知,那男人利落地拎着行李箱下了车,只是随意地朝他摆了摆手,说了声“行了,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