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再加两道门栓。”
码头,打着陈家旗号的封舟上。
陈跃武也愁眉不展。
他这次带来的水银,白蜡,胡椒等货物,本来说好是由陈家吃下去,他好带着银子回山东。
可今天白天,陈家的家仆拉着车队,把货又退回来大半,说是陈府遭逢变故,暂时腾不出手来消化这些货物。只能收取原本的三分之一,至于价钱,之前的定金便是了,不准备再给银子。
可放眼整个舟山,能吃下这么大批的货的商贾,只有陈家一个,想多联系几家吃货,又有不少人畏惧陈家的威势,不敢和陈跃武做生意。
陈跃武自己倒是不怕,可这些货里,有不少是山东本地的达官贵人出的本钱,这要是赔了,陈跃武得把半辈子家底交代进去。
毕竟,山东可没有猪婆龙,能叫他陈跃武去平。
“咚咚咚。”
“进。”
陈跃武拧着眉头。桌前的烛火被人影遮住,他这才抬头。
眼前是背着朱红剑匣的李阎。
“啊,大人。”
“我听说定海那边发大水了?”李阎坐下,看到陈跃武在整理账簿,才眨眨眼“为陈家毁约的事伤神呢?”
陈跃武笑笑“倒也不算伤神,望海观音图这么多年,从来没错过。既然前所未有的六叶大吉,那一定不会错。”
“连自家院子不扫,就是叶子底下是黄金也白瞎。陈老爷子还是别太笃信一件器物。”
陈跃武听了苦笑“大人呐,陈老爷子四个字,我过去愧受,到了浙江,我可实在撑不起啦。”
顿了顿,他想起李阎刚才的问题,又点点头“是,昨天来的信儿,覆海大圣又不安生了,过去两三年就得有一次,只是没这么大动静。”
“陈天放的小儿子刚死,定海就发了大水,这难道不蹊跷么?”
事到如今,陈跃武也不再劝说李阎,而是凝重地点头“早有人传言,覆海大圣和陈柯两家人有勾结。可陈跃武为了抵抗覆海大圣,死了三个儿子,陈柯两家更是吃了覆海大圣无数子孙,有这样的恩怨,谁敢贸然指责他们?再者,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样呢?毕竟除了陈家柯家,没人能对付这覆海大圣了。”
李阎点点头,龙虎山符箓皂役能镇压天下,可覆海大圣一旦钻入大海当中,他们也望洋兴叹。毕竟没有哪一道符箓,有焚山煮海的本领。
陈跃武又道“天放先生这个人,我摸不太透,可陈寒嘛,我自认还能拿捏几分,他这个人嗅觉灵敏,心狠手辣。有一桩事,大人可能不知道。”
“你说。”
“四月份白莲教起事,到现在湖州一带还在屯兵,各州府衙都严防死守,可唯独昌国,也就是这儿。闹出了暴民造反的事,乱民和白莲教众勾结,至少有两万多人投了白莲教的赵一平。而乱民造反的起因,便是粮价奇高,百姓手里那点田地收成根本不够来年播种,去年已经饿死了几千人,人心惶惶,才让白莲教钻了空子。”
“粮食都叫陈寒买去了?”
“不错,这事一出,内阁震怒,宫里下旨,昌国的知州被枭首,家产抄没。还叫宁波知府和漕运总督一同审理此案,要他们务必揪出误国蠹贼,只是现在,两位大人还没把案子扯到陈家身上去了。”
“这场大水一发,逼民造反的罪过,就更牵扯不到陈家身上了吧?”
陈跃武眼珠一转,含糊道“也不一定,若是覆海大圣被平定,那飞鸟尽,再好的良弓也没用了。”
李阎听了哈哈大笑“老爷子,龙虎山要是给你递了话,你不妨直说,要是没有,就少撺掇我给人干白工。”
陈跃武给海事局做事,海事局的堂官又是龙虎山的人,这点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