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陶若筠就像是一块肥肉,每一只饿狗都盯向她。
缴纳了小乙的丁银之后没多久,里长就再次带着人上门了,这一次不是因为税银,而是为了说亲。
陶若筠坐在自家堂屋里,不紧不慢地说道:“说亲本是媒人的事,我怎么不知道里长和诸位现在还做起了媒人的买卖。”
“筠姑娘,你已经二十了,早该到了婚配的年纪,这事是谁来说还不是一样么?谁也没规定媒人必须是女的,对吧?”
里长说的没错,男人也可以做媒,陶若筠只得另想办法。
“可是我大明也没有哪一条律法规定女子必须出嫁不是么?我自愿不嫁,谁也奈何不了。”
里长却道:“筠姑娘,话可不是这么讲的。你是云水村人,又是一个女子,就算可以不婚嫁,那你父亲的财产,那片桃林可就不能归你了。”
“凭什么?那是我父亲花钱买下的。”
有人瞪着眼道:“你是女子,女子怎么能继承财产?”
陶若筠还没有说话,小乙已在一边道:“她未出嫁,还是在室女,宗族里又没有其他人,按我大明律法,凡户绝财产,果无同宗应继者,所生亲女承分。她是唯一的亲女,怎么不能继承了?”
里长一听,站起身来,指着小乙的鼻子说道:“我告诉你,这是我们云水村的事,你少插嘴。”
“你收我丁银的时候也说我是云水村的人。”
小乙不甘示弱,里长带来的几人却挽着袖子站起身来。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小子在想什么。她不嫁人不就是跟你好上了么,她的钱不都是你在用么。要不是她,你能穿上这身新衣?要不是她,你能吃上肉?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自己日子好过了就让我们受苦是吧?”
“既然说是跟我好的,又怎么让她嫁别人?”
里长冷哼一声,说道:“按理来说,筠姑娘这情况,确实没有人愿意娶,这也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通了人家,嫁过去了,这酒坊,这桃林,不都还是你的。”
陶若筠深吸一口气,问道:“不知里长给我说的,是哪家的亲事?”
“村东头,老王头家的,人家一个壮年男子,虽然家里穷了些,但也没什么大错,对吧?和你成亲,你不吃亏。”
陶若筠再也忍不住,掩面而泣。
村东头老王,是个年龄四十有余的鳏夫,懒惰成性,家里难以维持,早年全靠妻子养着,后来妻子生病,也无钱请医,愣是把一个不重的病拖到去世。
现在的老王头家,那就是家徒四壁。
陶若筠明白了,这是村里人要吃她的绝户,把她嫁给老王头,再让老王头把自己的钱给到他们。
“筠姑娘,”有人说道:“我们老实告诉你,你是不会嫁到云水村外去的,我们绝不会让你的嫁妆出了村。你要么嫁给村里人,要么把你的桃林你的酒坊都交给村里,自己选吧。”
“我要是不选呢?”
里长道:“这可由不得你,下个月便是腊月,最晚这个月,你必须出嫁。”
陶若筠扫视着那几人,那一双双眼睛只让她想到一个词:虎视眈眈。
腊月就要过年了,他们要想过好这个年,就得先分了陶若筠的财产,让陶若筠自己给是不可能的,那就只能让她的丈夫给。给她挑一个无能的村里丈夫,把她嫁过去就是最好的办法。
“筠姑娘,”里长把双手往后一背,挺着个肚子说道:“话我已经说完了,你自己决定,实在不行,村里的男人,只要肯娶你,你自己选一个。总之这个月你得嫁出去,自己考虑一下吧,我们过几天再来问你。”
说完带着一群人甩袖而去。
“姐姐,姐姐别听他们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