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夫低头看了一眼陆海晨,抬起头接着说道:“痔疮手术虽说是个小手术,可是这人太他妈的遭罪了。能吃药就不打针,能打针就不输液。像孩子这种情况,平时用热水泡泡,疼的时候抹点药就行,根本没必要受那份罪。因为咱们都是自家人,所以我肯定要好好劝劝他,让他别做手术。这要是换做别人,他爱做不做,我才不管他受不受罪呢!”
陆海晨的父母对刘大夫是谢了又谢。
三个人出了医院大门,陆海晨回头望了一眼,仰天一声长叹。
“BJ站到了。We are arriving at Beijing Railway Station。”
地铁车厢门开了,陆海晨抱着行李,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下了车,浑浑噩噩地往出站口走。
这个暑假,他玩了个昏天黑地。以前,不管是寒假还是暑假,他都会给自己安排充电计划,什么计算机二级三级,什么英语四级六级,甚至是小说名着,总之一句话,他要求自己在假期里有所收获。
但这个假期就不同了。自从那天从刘大夫那里回来,他就开始失去了奋斗的动力。
每天早晨醒来,他愁眉苦脸地赖在床上不起,睡也睡不着,心里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种状态一连持续了好几天。
老妈看他成天窝在床上,一副死不起活不起的熊样,心里很是不痛快,就打发他出去找同学玩。
陆海晨也不想就这么成天萎靡下去,这种心绪让他无比压抑。为了排遣情绪,他开始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或是找同学下馆子,或是晚上街边撸串,或是去网吧联CS,或是和同学坐在一起吹牛逼。
他与老友把酒言欢,与哥们大快朵颐,与朋友酣畅淋漓地玩,与同窗口沫横飞地侃。
每一天,他都过得无比“充实”。各种邀约聚会不断,有钱就下馆子,没钱就遛大街。
每一天,他都喜笑颜开。新鲜的段子,老友的糗事,哈哈一笑,就算神仙也未必如此逍遥快活。
他觉得,这种日子挺好,不用像苦行僧一样地上自习,不用为各种体检结果提心吊胆,不用从浩如烟海的网络信息中一遍又一遍地筛招收简章和公告,每天乐哈哈,自己早就应该过这种日子。
然而,就在他假期结束行将离开家的那天,他忽然变得惆怅起来。
他即将开始大四生涯,未来的去向将在这一年被敲定。对于他来说,做决定历来是一种煎熬,尤其是自己的意愿与周围人不统一的时候。既然做决定如此艰难,那他就往后拖。可拖来拖去,他终将要面对这个问题。
如今,他已站在了选择的岔路口。
他的火车晚上10点多开,现在距离开车还有四个多小时。他先在车站对面的加州牛肉面大王吃了碗面,然后进了候车大厅。
由于今天是BJ奥运会的闭幕日,所以候车大厅的人比往常多了不少。陆海晨没找到空座,只好在二楼候车厅的一个过道坐了下来。
他的旁边站着几个学生模样的人,正在兴奋地说着话。陆海晨一看就知道他们是奥运会志愿者,因为他们清一色地穿着志愿者衣服,胸前挂着黄色的工作证。
陆海晨看着志愿者T恤那漂亮的青花蓝底色,还有那白色的祥云图案,心里很是羡慕。
做一名BJ奥运会志愿者,曾是陆海晨的一个梦想。在当时的他看来,奥运志愿者都应该是来自BJ高校的学生,所以报志愿的时候他还重点考虑过BJ的高校。但无奈BJ重点高校近三年的录取分数都畸高,他又不敢冒险,只能望分兴叹。
结果几天后分数线一公布,陆海晨是大呼后悔——几所他心仪的名校全部出现了小年现象,录取分大都是压重点线。这让他很是郁闷了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