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肤,大片的鲜血从她身下缓缓流出,蜿蜒到柳姒的绣花鞋底。
恍然间,柳姒听见行人惊叫:“有人坠楼了!”
而后她被缓过神来的平意猛然拉带到一边,平意上下检查着柳姒是否无恙,仍心有余悸。
“只差一点便将公主砸到了,奴婢真是害怕!”
柳姒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只盯着那个躺在地上死去的女子。
她是……
方才在楼前不小心撞到她的那个女子。
柳姒缓缓低头,她裙摆上那点油渍仍在,如今鞋底又沾上了血迹。
怎么就突然……
死了呢?
……
夜深人静,柳姒坐在梳妆台前拿了木梳一下一下地梳着披散在身前的头发。
谢晏沐浴出来见她呆坐在那里,以为她还未从仙乐楼的事中缓过来。
上前握住她梳头的手:“念念,若还是害怕,我叫秋兰再熬碗安神汤来。”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他也担心柳姒会受不住。
他方才听平意说起时,只觉心惊;那么高的地方砸下来,若真是砸到便是不死也残。
幸好幸好。
幸好念念无事。
柳姒被他的话弄得回神,看着镜中紧挨在一起的一对身影,她突然问道:“若是从三楼跳下,待落到地上,尸体离楼会有几尺之远?”
谢晏在大理寺,对这种事自然清楚,他思索片刻答道:“若只是三楼高,这种情况约莫三尺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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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尺?”柳姒惊讶。
她想着那女子尸体的位置,距离仙乐楼足足有六七尺,同谢晏所说并不相同。
于是她又问:“那若是离楼有六七尺远,会是什么原因?”
谢晏沉吟:“需看阁楼情况,若是檐部宽长,离得远亦是有可能的。”
柳姒再问:“若檐部并不宽长呢?”
“倒是有另一种可能。”
“什么?”
“那就是人死后被人从楼上扔下来,才会有六七尺之远。”
他见柳姒若有所思,于是问道:“你怀疑仙乐楼那女子是死后坠楼?”
见柳姒点头,他又道:“只是这一点并不能确定,还得配合着仵作的验尸结果才行。”
当时县衙的人匆匆赶来,以那女子自杀坠楼草草收场。可方才对比着谢晏的话,柳姒觉得颇有疑点。
这事本与她无关,只是今日在楼中看见的那一幕,她隐隐觉得此事同何林有干系。
-
翌日,柳姒坐马车来到上京县廨前。
一个穿着长褂的瘦弱男子拿着一卷纸敲着县衙前的大鼓,只是他一边敲着一边时不时咳嗽,像是得了痨病。
有守兵将他推开,表情颇为嫌弃。
男子被推倒在地,接着爬起来仍要去敲鼓,又被守兵一把推开,还被骂了几句。
隐隐听见“仙乐楼”几个字,柳姒示意仆从上前打听。
很快那仆从便回来。
原来昨日那个死在仙乐楼前的女子名唤屠金灯,是西市一个卖猪肉的屠妇,因为人公道,所以生意倒还不错。
家里有个患了痨病的丈夫,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所以家里就靠着屠金灯卖肉过活。
听说屠金灯昨日去仙乐楼送肉,结果却莫名死了。
县衙仅用了半日便以自杀草草结案。
她病弱的丈夫如何也不信为人开朗的屠金灯会自杀,于是在县衙门前求官吏再审。
但他一个病得快死的鳏夫谁会理他?
只将屠金灯的尸首还给他后便避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