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悬挂着一盏上弦月,月色如水,柔和朦胧。
雕花窗外“咯哒”一声响,梳妆镜前柳姒抹香膏的手未停,恍若未闻。
等慢条斯理地涂抹完后才开口道:“查得怎么样了?”
眨眼间,一个身穿暗衣的身影出现在屋内,低头汇报,“永康五年,宫中有位姓李的太医一家惨遭山贼杀害,只有太医十四岁的儿子逃过一劫,但至今下落不明。”
“永康五年,那也就是十九年前。”柳姒沉吟,“可查出山贼因何而为?”
“据当年了解此案的人说:事发当晚李太医家中并无财物丢失,且他与其妻为人和善,从不和他人结下仇怨。山贼杀李太医一家非为财,亦非为仇;所以当年刑部以‘山贼作乱’草草结案了。”
既不是为财,也不是仇杀,那会是什么呢?
灵光一闪,柳姒突然道:“李太医死前几天都做过什么事?”
暗卫:“那太医遭难的前两天,曾为宫中那位早逝的淑妃诊过脉,其他并无异样。”
淑妃?那不就是贤王柳承明的母亲吗?
柳姒蹙眉。
只听说先淑妃在贤王四岁时便得了急症殁了,但却并不晓得是什么病。
正准备令男人退下,余光却瞧见他衣摆有处暗色,仿佛沾湿了水。
“你受伤了?”柳姒问。
暗卫没料到柳姒会这样问,“属下无用,调查时被人暗伤。”
柳姒抬手从梳妆台的小屉中拿出一个小白瓷瓶,起身走到男人面前。
“上好的金疮药,拿去罢。下次行事务必谨慎,性命要紧。”
“喏。”
暗卫接过药瓶后,又消失在屋中,仿佛从不曾来过。
这暗卫是卓池远生前交给怀淑的,只为保她平平安安。
卓家世代效忠大齐皇帝,出了不少征战沙场的将军,只是到了卓江远这一辈才日渐衰落。
卓氏子孙从小便会有一支暗卫,精挑细选、刻苦训练后才会遣到卓家人身边。
卓池远临走前,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怀淑,心中最亏欠的也是她。
他那时在怀淑泣不成声中,让那支暗卫认了她为主。
自此以后,暗卫便代替卓池远,护在怀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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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姒在三清观中独自寻了一会儿,未见得李衡子的身影,挑了个路过的瘦弱小道士,问道。
“小道童,可知李道人现在何处?”
观中只有一个姓李的道士,是以小道士思索片刻。
“善信寻我师叔作甚?”许是少年时期,声音沙哑难听。
柳姒弯腰凑近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李衡子是你师叔?”
小道士缓缓点头。
“我找你师叔有些事,可否为我指路啊?”
小道士为她指了西边的一条小路,“我方才好像见着师叔在后院菜地里,善信去那儿瞧瞧?”
柳姒道了声谢,欲走却是想到什么,皱眉别扭地看着小道士,欲言又止。
小道士被她的目光瞧得发毛,犹豫地问她:“看我干嘛?”
最终柳姒还是没忍住,伸手捏了捏他尽是骨头的胳膊,“观中的人不给你饭吃么?长得又矮又瘦的。”
小道童猛地耳尖发红,将柳姒的手拿开,急急地说道:“善信不是寻师叔有事吗!快些去吧!只怕晚了寻不见了。”
说完便似身后有猛虎追赶,急匆匆地跑了。
见他这模样,柳姒轻笑一声,然后顺着小道士指的方向而去,果然看见一个身穿青色大褂的道士弯腰在菜地中忙碌。
“李道人,近来可安好?”声音传来,那忙碌的青色身影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