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靠前位置上的高浟。
高浟板着脸,握着拳头,一言不发,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自从高淹离开邺城,前往朔州后,高浟整个人就变得沉默了许多,他只是在埋头做事,不去参与庙堂一些争执了,甚至在高湛要派遣高阿那肱去作战的时候,高浟都选择了沉默。
这不是因为他胆怯,是因为高淹的劝说。
高淹每隔一段时日,都会送来书信,劝说高浟千万不要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参与到什么事情里,尤其是当着外人的面,绝对不要顶撞皇帝。
这么做,不只是为了你自己,更是为了天下社稷。
高浟只能是一次次的沉默。
可这一次,他明显的也有些忍不住了。
忠于大齐的将军和士卒们在前线作战,死伤无数。
而奸逆小人,在这邺城吃喝玩乐,还不忘要从中作梗,残杀自家的忠良。
高浟缓缓站起身来。
群臣们纷纷看着他,身份,政绩,名望,三者叠加,让高浟成为了名正言顺的群臣之首。
“前线的将士们正在浴血奋战,不可使他们寒心。”
“孝瑜,你即刻领兵把守诸城关,将刘杀鬼叫来,让他询问路君,画出那几个奸细的模样,张榜全城,全力搜查。”
“唯!!”
“赵郡王,你派人搜集和士开及其麾下的诸多罪状,准备好上书正式弹劾。”
“唯。”
“润,你去捉拿五兵尚书崔昂,盘问具体的事情,将沿路参与这件事的官员名单列出来。”
“唯!!”
高浟下了几个命令,他最后看向了娄睿,“司空,劳烦你跟着去拜见太后。”
娄睿眉头一颤,缓缓低头,“唯。”
陛下当然可以强行结束朝议,粗暴的保护和士开,不理会群臣的想法。
可这么做是有代价的。
不是坐在皇位就可以肆意妄为,也不是成为皇帝就可以完全不在乎群臣的。
尤其是这位皇帝刚刚登基,还不曾有任何的功绩和威名。
皇帝的做法破坏了本身的威望,破坏了规矩,皇帝若是不讲规矩,那这些群臣们自然也会效仿,何况,他们不缺带头之人。
众人各自离开,高浟带着娄睿走在路上,两人一言不发,彼此都没有交谈。
太后当下身体不是很好,并不轻易见外人。
不过,娄睿跟高浟显然不算是外人。
当两人走进殿内的时候,便被甲士所阻拦,娄睿出面,甲士就不敢再挡住他们了,却有人偷偷跑出去禀告,高浟也不在意,两人就这么一路走进了最里屋。
殿内弥漫着药物的气味。
有几个女官扶着娄太后起身,短短一年的时日里,娄太后整个人都变了模样。
再也没有了过去的英武,整个人又老又弱,眼神浑浊,总有泪光闪烁。
儿子们一个随着一个的离开,嫡亲孙子也没能保全,老太太遭受了巨大的打击,在高演病逝之后,小老太太一病不起,虽没有说,却时常默默落泪,摸索着几个儿子年幼时的玩具。
“拜见母亲!”
高浟改了口,不称太后,朝着娄太后行礼拜见。
娄太后浑身一颤,“起来吧。”
娄太后过去不是很喜欢高浟,不是因为他不够好,只是因为他的母亲。
高浟的母亲叫尔朱英娥,不错,高浟的外公,正是那位赫赫有名的第一狠人,尔朱荣。
尔朱英娥在高欢在的时候极受宠爱,待遇一度超过了娄昭君,娄昭君虽没有明说,却也不太喜欢她。
直到天保十年,高洋吃酒后发疯,强行对尔朱英娥无礼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