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这种事,非常俗气,丝毫不值得骄傲。
抬脚走出庭院,刚打算出门逛一逛,一个小婢女拦在了他面前。
“大郎...大人说让你过去一趟。”
婢女十五六岁的年纪,名叫小仙娘,发型很可爱,穿着深灰色的外套,里面是深色的和服裙。
“父亲...”中臣镰足站在梅树下,一时间不太想得起自己父亲的模样。
小仙娘不敢去打扰他,只是站在一边静静站着,小眼睛看着自己的搅在一起的手指,偶尔抬头看看他。
这位中臣家的大郎,在京城众人中的评价是两级分化的。一边说他是个好色之人,仗着家世好,相貌好,经常祸害他人妻女、其中不乏宫中的女眷。
另一边的人说他容貌俊美、言谈风趣、举止高雅,整个京城都没人可以和他媲美。就连他人的妻女,甚至宫中的女眷都争相与之交谈。
小仙娘自然是不敢议论主人家的事,只能用好奇的目光自己去观察。
中臣镰足废了好大力气,才想起自己朝夕相处的父亲是个怎样的模样。一个矮小的、瘦成了皮包骨,且脾气很坏的老头。总是穿着一件彰显其身份的大红色仿唐官服,戴一顶软乌帽,纵然他已经被罢官很久了。
“我这就去。”中臣镰足说了一声,走出自己的庭院。
屋檐下的松树,被大雪压断了枝条,他走过四条柱子的大门,穿过榉木屋顶的正院、穿过厢房的回廊,来到父亲的房门前。
敲了敲门,里面回了声虚弱的:“进来。”
中臣镰足推门进屋,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难怪会那么暖,原来火塘里的炭火烧得正旺。父亲睡在地上的床铺里,蜷缩着的睡姿,令人想起了受伤的小狗。
“父亲,你还好吧?”他走过去跪坐下来,靠近父亲的耳边问。
父亲缓缓蠕动嘴唇说:“不好。”这声音感觉不像是在说话,更像是把喉咙里的翳气吐出来一样。
“为了你的事折磨得头疼死了。”
窗户开着一个小口,风吹过来时候,发出摇晃的“喀吱喀吱”声。
中臣镰足听着风声,默不作声。自己目前的处境看起来确实挺糟糕的,被女皇所不喜,与大臣交恶,感觉上好像与整个世界为敌似的。
过了一会,父亲说道:“我帮你找了一条后路。”
中臣镰足低声问:“是什么?”
“苏我入鹿的女儿,至今尚未嫁人。”
父亲是个瘦小的男人,这样蜷缩在被窝里说话,给人一种更瘦小的印象。
“我和苏我入鹿的关系已经闹僵了...”中臣镰足皱了皱眉,“他应该不会答应的。”
“所以我经常说你,要多留意朝堂的局势,而不是留意哪位大臣的妻女更美貌。”父亲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了他一眼,分析道:“如今苏我入鹿权势极大,满朝官员皆是敢怒不敢言。这种状况持续久一点,必然会闹出事端。”
父亲如今的身体状态不太好,说了一段话后,就要停下来喘息一阵,才接着继续说:“苏我入鹿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的,我们中臣家也算得上是有数的大家族,如果有修补两家关系的可能,苏我入鹿没有理由不答应。”
“可是...他女儿也未必会同意。”中臣镰足苦笑了一下,“在京城,你儿子的名声在平民眼里或许是不错,但在上层阶级里,可差到没边了。”
其实何止是差,在京城贵族圈子里,流传着这么一句话: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中臣镰足留在家里过夜,除非你想10个月后再当一次父亲。
“你呀,为什么总要在这种小问题上纠结?自古出生大家族的女子,不都是用来维护家族权益的棋子吗?只要苏我入鹿答应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