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她为什么要帮我?
藤原星空慢慢伸直腰,视线从桌面移到她的身上,越过黛紫色晚礼服包裹着的完美的弧线,沿着雪白的脖颈一路向上。
亮晶晶的淡粉色嘴唇,是涂了唇膏吗?
会是什么味道呢?士多俾梨?
离开嘴唇,视线沿着鼻梁的弧度继续往上,最后停留在她的眼睛上。
想了想,他答道:“因为那是土御门小姐的家人,所以我希望留给土御门小姐自己来处理。”
“哦?”土御门诗乃挑了挑眉,“意思是,如果我不处理的话,你会出手吗?”
在藤原星空的视线里,她太阳穴边上那两道高高挑起的眉毛,纤细、苗条、灵巧中透着坚韧,就像马鞭给人的感觉一样。
会出手吗?
肯定会的。
藤原星空诚实地点了点头。
“那就是说,你要站到整个土御门神道的对面咯。”
藤原星空摇了摇头,“我没有这个意思。”
“可你要做的,就是这个意思。”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异常的锐利,甚至可以说带着某种高高在上的俯视蝼蚁的感觉。
“我没有这个意思。”
“有没有不是看你说什么,而是看你干了什么。藤原星空,请你现在回答我,如果我不帮你,你是不是要亲自出手对付我土御门诗乃的亲人?”
浓浓的苦涩在胸腔之间蔓延,藤原星空知道回答了她这话后意味着什么,但他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所以,他点了点头。
土御门诗乃笑了笑,充满攻击性地笑了笑。
“很勇敢啊,是因为攀上了夏希家这根高枝吗?你猜如果如果我土御门家不惜一切代价要杀你的话,夏希家肯不肯为了你而同时向安倍家和土御门家开战?”
应该是不肯的吧。
藤原星空心中叹了一口气,答道:“这是我私人的事情,与夏希家无关。”
土御门诗乃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视线慢慢向下,眼睑像窗帘一样垂了下去。
眼睛代表着心灵的窗户,如果窗户拉上了窗帘,那自然意味着关系已经破裂了。
“为了夏希凛能做到这个地步,倒也令人敬佩。”
“可惜呀......”她站起来拍了拍藤原星空的肩膀,“好自为之吧。”
说完,在杏黄色的暖光之下,茶色卷发飘荡在微风中,渐行渐远。
窗外,街灯亮得有些刺眼。
藤原星空在原地站了很久,也没想什么事,只是单纯的发呆。
过了很久很久,直到那名年轻的服务员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才过来轻声问道:“先生,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
藤原星空也没有搭话,只是安静地坐下来,慢慢把桌上剩余的食物吃完,买单后走出咖啡厅,一个人走在满是醉汉与流浪汉的池袋街头。
走过艺术剧场、走过大都会饭店、走过阳光60大厦、走过舞者、歌手、滑板族、越野车族,来到埼京线的月台,踏上归途的电车。
东京的深夜电车很空,空气中总是漂浮着些微酒精与疲劳的气味。
藤原星空倾听着耳边熟悉的电车行驶声,眺望从窗外那边逐渐接近的高层大楼的灯光。忽然,他有了一种从高空俯瞰自己的感觉。甸旬在地表的细小光线配上如同墓碑—样的巨大高楼,这般景色令人浮想联翩。
在电车到达新宿站时,他走下车,不禁回头向自己刚才坐着的座位望去。那里有个和他一样满脸疲惫的自己仿佛还坐在那里,这种感觉无论如何都挥散不去。
“好啦......到此为止了啊,你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藤原星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