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阶上的少年郎嘴角还有墨痕,之前衔笔时沾染的。
他盯着师春二人被带走的方向愣了一阵,忽转身就跑,跑到了后堂,跑上了楼梯,跑到了二楼的堂内,立马看到了要找的人,兰巧颜和老谭就站在临街的窗棂前,隔着窗格看着外面渐渐恢复平静的场景。
少年郎快步到二人跟前,道:“老板娘,春春和大个子被守城兵抓走了。”
兰巧颜回头,倒没顾他说什么,而是从袖子里扯出手帕走了过去,帮他拭了拭嘴角的墨痕,才道:“知道了,去看你的账本去吧。”
少年郎欲言又止,最终在老板娘笑吟吟的凝望下乖乖哦了声,转身走了。
兰巧颜也回到了窗边看着师春被带走的方向,人被带走时,她就在这里,过程看的清清楚楚,可她没必要也没资格出面阻止城卫人马抓人。
“真偷了东西吗?”她自言自语了一声。
老谭迟疑道:“其实师春说的也挺有道理的,苦熬到如今就要出去了,还在执徐城内偷东西,偷了东西还不赶紧走,还在城内慢慢晃悠,确实有些不合情理。”
兰巧颜看着窗外,问道:“跟师春有仇的,是祁月如的儿子吧?”
老谭:“是的,叫申尤昆。”
兰巧颜:“祁月如还在城里吗?”
老谭:“在的,没走,据说还在处理儿子和弟弟的后事。”
兰巧颜思索道:“祁月如刚进城,她儿子和弟弟就死了,师春和大个子要出去又被抓了,如果真是被人栽赃陷害,敢在执徐城内明目张胆陷害,那这事就没那么简单了。”
老谭补充道:“凶杀现场是巴应山亲自带人去勘察的,听说有个矿洞里被埋了好几百人,好像埋没前就已经中毒死了,死的很是蹊跷。带回的不知什么东西的骨架子,如今就盘在宫城内当摆设,杜火官还在,那位‘牢头’也迟迟没离开。”
兰巧颜抬了抬下巴,“给杜火官投个帖吧,好久没拜访过他了。”
老谭略怔,“老板娘,您要介入这事吗?咱们博望楼有规矩,在这里,不介入跟咱们无关的事,尤其是那边的差事。”
兰巧颜淡笑道:“怎么会无关呢,在我博望楼门口抓人,还吵吵闹闹连我也给嚷上了,我去过问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总可以吧?”
既然她都这样说了,老谭只能作罢,略欠身离开了……
内城的一座小门楼上,居高的巴应山亲眼看到师春二人被押去了监牢方向,见未出任何意外,方慢慢转身,继续在城头上巡查。至于审讯师春二人的事,他没打算参加,也没打算在两个小杂碎面前露面。
在墙头走到半路时,忽有一手下闪身上来,告知了一声,“兰巧颜刚才进了内城,拜访巡狱使去了。”
巴应山一怔,旋即问道:“见巡狱使做甚?”
手下道:“不知,只知是投贴遍访。不过,刚才抓的人当中,听说有一个可能是兰巧颜的未来女婿,会不会是为这事进来的?”
巴应山好气又好笑,“屁话,兰巧颜若是舍得把女儿嫁给这种货色,我自己把自己脑袋给砍下来。”
话虽这样说,可内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这里刚抓人,兰巧颜随后就去见杜火官,当中真的没关联吗?想想又还是觉得不可能,他不相信兰巧颜真能把那种底层垃圾当女婿,何况博望楼向来也不会干预这边的公事。
另就是,事都已经做了,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是让手下继续关注相关方面动静。
一间楼堂内,宽敞,古朴,静谧。
大堂中央有一处长宽皆有两丈的池子,池里无水,倒是摆布着许多不规则的各色宝石原石,不懂的人觉得杂乱无序,懂的一看便知是一副星图。
一袭青衣,气势慑人的杜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