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明白要尽快毁掉证据,春萼是不能再留了。
晏海青听二人说话,也摸清了个大概,这时插话道:“且慢,城主府里处处高悬分光镜,阴九幽的分身怎能行动自如?”
宁小闲看他一眼:“这就得问他了。”她自然知道原委,却没打算给这两人解释。说到这里,她正色道,“凶嫌既已抓到,我要将他带回隐流。我向青鸾保证过,一定将杀害她丈夫的真凶抓来,任她凌迟处死!”
其实她将噩耗传给青鸾之前,后者就有所感,心神难安,却只道自己动了胎气。待到娘娘亲来传讯,青鸾痛不欲生,非加入这趟奇凌城追凶之行不可。宁小闲百般劝阻无用,最后只得以此事涉及巫诅,或于青鸾腹中胎儿不利不祥为由,将她拦在中州。当时众人也都觉得,这恶咒连宁小闲都能缠身,何况青鸾没有神位,未能收集信众愿力,万一连累幼胎就不好了。
那可是七仔的遗腹子,是他留给她的唯一念想,青鸾说甚也不敢让它们受到伤害,因此才强行抑住亲来报仇的念头。宁小闲又向她许诺,无论凶手是不是晏聆雪,都一定会被送到她面前,任她处置。青鸾这才作罢。
郎青和晏海青异口同声:“不可!”
晏海青眉尾上挑,积蓄许久的怒气才溢了出来:“他是杀害我妹妹的凶手,怎能任你带走?”
地上的阴九幽分身懒洋洋插了一句:“不若你们打一架,谁赢了就能带我走。”
这几人都对他怒目而视。
宁小闲早知会逢今日之局,倒不动气:“这样罢,你们将他交由我带走,我就不追究西夜纵容晏聆雪对我下咒之事。否则——”她的声音放缓,每一字都带有巨大的压迫力,“战盟与西夜守望互助之协定,就此作罢!”
她是隐流妖王,此事当真可以自行作主,因此这番话说出来掷地有声。诅咒有没有生效是一码事,晏聆雪对她下咒是另一码事。修仙者可不讲究以德恕人,郎青明知晏聆雪暗诅宁小闲,却听之任之,还帮着她销毁罪证。如今真相大白,隐流自可以堂堂正正来追究责任。不就是比谁的拳头大吗?
郎青沉吟不语。
晏海青起先冷笑频频,回头见到他的神情,难以置信道:“且慢,你竟打算同意么!”
郎青却是有苦自己知。眼下有数十宗派以西夜为首,共同抗击蛮族,共同敬奉怀柔上人。若说晏聆雪之死与宁小闲无关,那么怀柔上人怎能坐视西夜将战盟推出友好怀抱,反目成仇?在他这样的神境眼里,哪里会在意杀害晏聆雪的凶手交由谁处置,反而郎青若因此事与战盟交恶,怀柔上人保不准就抛弃西夜,转而支持别的宗派。反正对他而言,战争的胜利高于一切,自己的信民数量高于一切,其他的都不过是浮云。
要知道西夜在过去数百年间快速崛起,很大程度上与怀柔上人的青睐和支持有关。现在这尊大神若是不让它抱大腿了,西夜下场堪忧。
如今杀害晏聆雪的凶手已经找到了,阴九幽分身落入宁小闲手里同样不得好死,杀妻大仇同样得报,是不是郎青亲手杀灭阴九幽分身真有那么重要吗,重要到足以拒绝当世最强大的盟友?
死者长已矣,他和西夜却还有更重要也更艰辛的任务。眼前这条路分明已经是荆棘遍地,他却还要再给自己增加难度,连探道儿的拐杖都要扔到一边去吗?
所以他只能对晏海青道:“晏兄,找出杀害聆雪的凶手,宁夫人也居大功。不若……”
话未说完,晏海青已经冷笑着道:“你可以忍,西夜可以忍,我却不能将杀害我妹妹的凶手交由别人处置!再说——”他转眼望向宁小闲,“我若未记错,阴九幽三百余年前与撼天神君一战之后,就消失不见。当世谁也不知道他的下落,除了你夫妇两人。现在你假扮绣云出现在这里,又说阴九幽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