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钱少君母子要进林宅,因为楼中有神兽气息镇宅,这小鬼是万万不敢近的,若非被种在男孩身体当中,它早就落荒而逃。所以小滔刚才哮喘一阵发作,正是这小鬼本能地想驱使他远离这座大宅。
方才她递过去的红包,里侧画有一个符号,正是南赡部洲上的天师们时常用来驱鬼的咒语法阵。孩子一将它握在手里,小鬼就再也无法驻扎在他胸背,直接被弹了出来。等到宁小闲伸手一掸,别人看来轻描淡写,其实直接将它从男孩身上拂到了地面。
这痨病鬼被迫离开它有吃有喝的温暖小窝,当然不干了,冲着宁小闲呲牙咧嘴,大概知道她是个不好惹的,一转头看到林瑞,这又是个小男孩,正好当作完美的宿主,忍不住就扑了上去。
只不过它还未离地,宁小闲已经后退一步,圆头小皮鞋一下踩住,将它牢牢钉在地面上!
小鬼吃痛,当即放声尖叫。
这声音当然是人耳无法捕捉,可是紧接着就是“啪”地一声响,钱少君身畔的瓷杯被震裂了一条缝。
场中三个大人不明所以,还以为是枣茶太烫,把杯子都烫裂了。钱少芬赶紧将它端了下去,而宁小闲则是蹲下腰,借着绑鞋带的动作将挣动不休的小鬼给收入了袖子里,封在玉瓶之中。
她这里不动声色地收走了男孩身上的痨病鬼,一边对钱少君笑道:“君姨,小滔的药粉哪里买来的,好像挺奏效。”
说起这个,钱少君长嘘短叹:“是啊,从前花那么多钱,还进京都去找名医看病都没用。后来遇到李师,只吃了三帖药,病情就好转了,不会夜夜咳得那般遭罪。”孩子受苦,为人父母最是糟心不过,若能好转,金山银海也愿意填下去。
“这么灵验?”宁小闲笑道,“一帖药要多少钱?”
“他为小滔开出来的药,一帖要五千呢。”钱少君幽幽道,“一周就要吃两次。”
那也就是说,这个姓李的家伙一周就能从小药罐子的母亲那里榨出来一万块钱。当然他不会只做这一个人的生意,赚的钱只多不少。宁小闲眼珠子转了转:“药粉给我看看?”
钱少芬一拍巴掌:“对呀,常先生也是医药世家,让他给看看药。”
钱少君奇道:“常先生?”
钱少芬想起楼上的客人不喜欢见外,笑了一声:“小闲的朋友。你就拿出来吧。”
钱少君从口袋里取出油纸包,小心打开来,宁小闲连看都不须看,只闻一下药味儿就知道了:麻黄、黄芩、杏仁、前胡、地龙、鱼腥草等等,都是温肺散寒的药物,磨作粉放作一堆,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钱少芬心直口快:“小闲哪,你要把这药拿去给……”要拿去给常先生验一下么?说到这里,突然想起来人家远来是客,哪有支使客人干活的,不由得有些尴尬。
宁小闲瞄了一眼楼上。她知道长天不会出现,因此笑道:“不必,我也粗通一二,这里面的药材不难辨。”转头对钱少君道,
“君姨,你把这药拿去验过吗?”
“当然验了。”事关孩子安危,她当然不会轻忽,“验不出什么来。但是有效啊,吃一帖就好转。吃到现在第五帖了,小滔夜里都不咳了。”
也就是说,药粉本身无效,是别的什么东西在起作用。宁小闲转向舅妈:“您也去找他看过?”
“啊,是。”钱少芬的目光有点闪烁,“我前阵子心悸难受,上医院看了好几回都没用。去找他开了些解惊定神的药,也是一两天就见效。”
宁小闲微惊:“舅妈也吃了他的药?”
“吃了。”钱少芬有些心虚,望了丈夫一眼,“倒是不贵,一帖七、八百块。”
所谓的“不贵”当然是相对而言了,相对钱少君在儿子身上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