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瓜棚里外的都是乡巴佬,谁也看不出这阵法的高级之处。不过厚重的车门很快推开,走出个美貌姑娘,身着一身湖水蓝的半臂春衫,行走间香风扑鼻,令附近的男人都自惭形秽起来,下意识地给她让出一条路。
宁远商会的车队里,倒有几个随队的女眷从小窗里看见她了,窃窃私语:“那是苏锦,一尺就要十两,这么好的料子!”
这姑娘正从人群让出的空路中走进来,脚底有肉眼可见的微风萦绕,将路上的泥土和石块儿都给卷到一边去了,露出底下的地皮,以保证她所行走的地面干干净净,不会弄脏她的鞋底。
可是她一进来就紧紧捂住鼻子,倒退了两大步,显然被这里可怕的汗臭气味熏得头晕目眩:“老头儿,给我挑两个好瓜。”说罢丢了一锭银子在破木桌上。
不差钱的金主上门,老瓜农自然眉开眼笑,返身挑了两个瓜双手奉上。众目睽睽之下,这女子取了张符纸贴在瓜上,不一会儿条纹状的瓜皮上就冒出点点沁人的水珠——有经验的人一眼看出,这居然是瓜皮温度太低,才凝出了水汽。
这张不起眼的黄符纸,居然是张寒冰符,仙人们用的东西!
老瓜农也咽了下口水,取了分瓜的长刀出来讨好道:“小娘子,可要老农替你将瓜切了?”
这姑娘却瞪了他一眼:“沾了铁气,这瓜还能吃了么?”
话音刚落,宁远商队最后一辆大车里就传出“哧”的一声低笑,只不过声音太轻,几乎无人注意得到。
这姑娘自怀里取了一柄金错玉刀,刀柄纯金,刀刃却是磨得极薄的玉片。
她用这刀将寒瓜仔细切分了,众人就看到这果然是两个沙瓤瓜,破开的刹那还有一缕白汽升腾而上,显然里面更是沁人脾的凉。这么喘口气都觉得烧心烧肺的大热天,吃两口冰爽的寒瓜,当真赛过一切享受了。
这时,宁远车队最末端的大车里,也有一个声音细细道:“我也要吃冰镇的西瓜。”
“好。”另一个声音允了,随后道,“你管它叫西瓜么?”
“是呀,我们那儿都这样唤它。”
宁远商队里,方才分瓜那个伙计拽了拽领队的袖子,指向华车:“赵叔,你看那个标记。”
赵领队脸色一变,一把推开他的手臂道:“仙家之物,不可随便乱指!”
果然话音刚落,伙计身前闪过一记锋锐的罡风,那样冰冷的气息激得两人背后寒毛都竖了起来。若不是领队先一步将伙计的手拨开,后者现在至少掉了四个指头。
他毕竟行走南赡部洲多年,知道许多仙家的规矩大,不喜凡人指指点点,这一位还算好,只要取伙计几个手指,他从前还见过一“眼”不合就杀人的。
他早就看到云纹木车身上镌着很特别的印记,竟是一头盘踞昂首的巨蛇,蛇头长有小角,正在吞吐蛇信。
这个标志,现在不仅是仙人们,甚至连许多凡人们都很熟悉了,因为它平时就镌在隐流的各式令牌上,并随着隐奉联军两次史无前例的征途而扬名天下。
这形象便是撼天神君的真身巴蛇,所以这个标记,自然也就是长天独有的标记。
敢将这个印记镌在车厢上的,普天之下还能有谁?
赵领队的神色很激动——能认出这标记的,无论是修仙者还是凡人,一般都会很激动,紧接着就是大气也不敢喘。那姑娘看了宁远商会的伙计一眼,冷冷道:“我家大人也是你能随便乱指?如敢再犯,掉的就是你的人头了。”
说罢,取金盘将切好的寒瓜盛了,返身走回华车上,车门砰地一声关起来。
她家大人?瓜棚众人面面相觑,闹了半天,这华丽而美貌、排场又大得要命的女郎,不过是个供差使的婢女!那么这车厢里的主人,身份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