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
这时木屋外门突然被轻轻叩响,殷承安的声音传了进来:“宁营主,我有一法。”
他与宁小闲关系并不亲密,又知道她伤重无法起身,因此只立在门外避嫌。
这种关键时刻,但凡有个点子来启发一下她的灵感也好。宁小闲眼睛一亮:“殷长老有甚好法子?”
“这办法简单得很,声东击西。”殷承安语速极快。他不是个说话伶俐之人,想来这套想法已经在他脑中反复盘算过了,“一会儿我先出去,引开追兵,你们趁机往反方向逃走就是。”
宁小闲微微一愕:“若想引开追兵,我放两个木偶替身出去即可,何须殷长老冒这么大风险?”
“那自然不同。”殷承安指了指自己脑袋,“我再愚笨,终究也不是榆木脑袋,怎样也比你那两个木偶替身懂得随机应变。我能多拖得一刻,你们就能多逃出去一段距离。”
涂尽接口道:“此计甚妙。”
宁小闲摇了摇头:“那殷长老后面如何脱身?”心里却知道,他这是要以己为饵了。哪怕修为精深,在众仙环伺的情况下,恐怕也休想走得脱了。
殷承安居然还笑了笑:“勿念。你们若能带着虎啸峰的宝藏逃出驻地,我就不辱使命。”他阅历丰厚,早知道这一次接受的是自杀式任务,进了广成宫地界之后,多半是有来而无回了。结果眼前这个小姑娘居然将整个秘境的宝物都盗了出来,那么他的任务就变了,变为掩护她安然逃走,这样胜利的天秤,依然会倾向联军这一侧。
宁小闲也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并且行动要快,因为浚河一旦被填起,他们就只能像瓮中鳖一样被捉起来。此刻已不是感怀的时候,所以她只能诚挚地说了一声:“多谢。”就算是同意了他的方案。
涂尽却转了转眼珠子道:“既是如此,我们不妨给广成宫再加一把火?”随后低低说了几句。
殷承安明知自己即将抛身作饵,却无半点负担,反而拊掌笑道:“此计大妙,就依此行事吧。宁营主,你的爆破蛊和震山蛊可还有剩余?”
从来慷慨就义易,从容赴死难。宁小闲也佩服他到了此刻还能谈话自若,从怀中取了两蛊给他道:“我若能回去,必将殷长老此举告知白掌门。”
“我的生死无足轻重,只望朝云宗的付出都是值得的。”殷承安深深看了她一眼,“但愿隐流和奉天府能够信守诺言。”
以他长老身份,自然得知白擎和宁小闲当初约定出兵的内容。
宁小闲一凛,肃容道:“我会一力促成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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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平静的浚河,正经历着自诞生以来的第一次剧变。
宁小闲从魔眼中看到的景象,是水底板块隆起,气泡浮起、暗流汹涌。而在岸上观看浚河此刻的表现,却要刺激得多。
首先,河面沸腾翻滚,像一锅煮开了的水,大量气泡浮上来,无数漩涡出现又消失。此时又是盛夏时节,恰在汛期之内,原本水位就是高涨,现在河底又向上隆起,就好比大杯子里的水被倒进了小杯子当中去,容量小了,当然就会有水溢出来。所以浚河几乎全线决堤,山洪从河道当中涌出来,向着地势低洼处奔腾而去,一路上也不知道冲垮了多少树木和草地。
广成宫的修士已经驭器飞到了半空中,从上往下俯视,全力搜索细作的身影。不过洪水自河中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去,裹挟着一路上遇到的沙浆、泥石、树枝,清澈的水变得昏黄浑浊,还泛着白色的泡沫。
要在这样的水中搜寻猎物,那难度何止加大了十倍?
被这天灾吓破了胆的浦夷鱼再也顾不上主人命令,四处逃散,只有靳丝雨放出来的两条水龙仍然坚守岗位,在宁小闲当初消失的河段来回巡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