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只毛茸茸的爪子往回一带。差了这么半秒的功夫,它终究没能跳下去,于是被按回潭边的大石上,随后被咬断了气管。
大黄得意洋洋地趴在石上,正要享用美餐,宁小闲恼怒这厮大煞风景,没好气道:“别在这碍眼,滚进林子里去!”
这独眼巨豹歪了歪头,听出女主人生气,当即耷下耳朵叼起猎物,一路小跑钻进了密林之中,黄灿灿的身影顷刻不见。
这两头诸犍是不能带进小村庄的,只能在外围游荡。大黄不敢离女主人太远,一路尾随到这里来了。
它既转身跑了,水潭突然安静下来,似乎这偌大的山林中只剩下他们两人。长天就站在她身后,将她整个人都包在他的影子里,哪怕隔着布衣和空气,她似乎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热度。
她又后悔了,应该将大黄留下来,气氛也不会突然变得这样暧|昧了。
宁小闲觉得自己面上八成又红了,周遭的空气好像凝滞起来,有热气喷在她敏感的颈后,令她一下瑟缩。她知道这是长天俯身到她耳边正要说话,于是抢先向前方一指,结巴道:“我,我到那里去洗,你给我望风。”
这里毕竟离村落很近,不是亲热的好地方。
她所指的是一块突出的鸭嘴岩,突出若鸭嘴的部分正好凌空架在水上,又宽又平,上可容两、三人坐卧,下方离水也有四尺高度,洒落一片清凉阴影。
她倒真给自己找了个好地方。
她觉得身后的长天似是无声一笑,也不多言,提起行囊当先走上了鸭嘴岩,然后盘膝坐下,腰板儿挺得笔直。
她还以为这家伙不会放过她呢,宁小闲松了口气,不知怎地又觉得有两分惋惜。
呸,她在心里唾弃自己一口,才举身赴潭,走到鸭嘴岩底下去了。
这一入了水,才知道自己有多渴望沐浴。她将衣衫褪尽,潭水特有的冰凉清爽之感,令她忍不住惬意地呻|吟一声。
长天眉峰微微一动。
清风徐来,吹皱一潭碧波。大概是水底长了些水草,这里的水,在阳光照射下显出一汪青绿莹透,犹如上好翡翠。许是久未见人,几尾小鱼慢慢游近,最后竟在她手指上轻啄了两口,如同亲吻。她痒得咯咯笑了两声,才对长天道:“将香胰给我。”
他这回很君子,从行囊中翻出香胰,然后自岩上伸手递了下来,却没有低头来看。
她慢慢洗了一会儿,才轻轻唤道:“长天。”
“嗯。”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说不出的古怪。
“广成宫一役之后,你扔下闲事,陪我找个地方隐居几日可好?”
他家丫头倒是不贪心,他微微一笑,却道:“不成。”他虽见不着她,但闻得石下淙淙的水声,却能在脑海中勾勒出她的动作,她曼妙的身形。
“为什么?”她有三分气恼,不过是这么个小要求也得不到满足?
“我们还有大事要办,广成宫与之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宁小闲惊讶地瞪大了眼。这一役的成败,关乎日后对付阴九幽是否顺利。她怎么不记得,还有甚事能重要过广成宫之战?“还有什么大事?”
“成婚。”
以他的性格,这两字说出来当真掷地有声,也成功地将她砸得晕头转向。
宁小闲呆住了。
哪怕潭水清凉彻骨,她也能感觉到浑身气血嗡地一下子全涌上了头部,脑海中什么也记不得了,只有这两字回音袅袅。
成婚。
过年时,他确是说过秋季即要完婚,她只以为他是对着汨罗戏言一番,哪知他竟然当真,并且到现在也牢牢记得。
如今的南赡部洲已然入夏,等从广成宫搬师回巢,至少也到了灿灿秋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