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纵横南赡部洲数万年,也只见过木之精一次而已,其余营营之辈,又能有多大机缘?恐怕连木之精的名头也从未听过,凭什么只见一、两面,就能认定这是木之精?再说固隐山河阵至今也不过开启了一百多次,前几十次都是有进无回的,直到后头才有人凑巧摸到门路,发现了出阵的办法,进来寻宝的人才慢慢多了起来。”
谢环琅不服道:“照你这样说来,南赡部洲上都无人识得木之精,乾清圣殿又是如何得知的?”
喀赤哈冷笑道,“我可未说过大陆上从来无人识得。南赡部洲卧虎藏龙,不知隐着多少大妖上仙。说不定也许多人试过抓捕于它,只是无一成功。然而有这份见识的人,未必就将木之精的消息散出去,毕竟是稀罕的宝物,自己得不着也不愿让别人得的。乾清圣殿搜罗云梦泽资料的时候,就收到过好几份卷宗,均是旁人目击的记录,其中提到小人走过、繁花铺道。宗内又有圣人见多识广,这才推断固隐山河阵内居然有木之精。”
“你最接近成功是哪一回?”长天不须想就知道喀赤哈必定是四次都失败了,否则木之精不会还在这里瞎转悠。
“这东西虽然灵智未启,却警觉得很,几十丈外就能感知到人气。一旦有人走近,立刻就远遁。”喀赤哈苦笑道,“它的速度实在太快,以我们现在凡人之躯的身手,根本连碰都莫要想碰着它。上次云梦泽开启之后,我在第一幕天地就接到了它出现的消息。那一回我们运气也当真不错,木之精恰好在一条河边出现,最妙的是,河边就是乱石滩。我们在那里布了一个陷阱,找人将它往乱石滩上赶!”
就连长天也赞了一声:“妙!”
木之精既擅土遁、木遁,那么乾清圣殿将它赶到乱石滩上,前方就是滔滔河水,而附近又没有树木可以栖身,地面还多是坚硬嶙峋的石块,而非柔软的泥土,它的天赋本能都用不出来,却要往哪里跑?
谢环琅还是头一次听喀赤哈说起这些秘辛,大感兴趣道:“就这般,还逮不住它?”照这样说来,那一回喀赤哈占尽了天时、地利,直将木之精逼入了死角之中,合该是瓮中捉鳖一样地,怎么会容它又逃走了?
喀赤哈怒视他道:“说得轻巧,你来试试?”
谢环琅举起双手示弱道:“好,好,你说,你说。”
“我们在那片乱石滩的岩块上都涂了黄蓍胶以减慢它的速度,再一点一点收拢包围圈。”黄蓍胶是黄蓍树分沁出来的天然树胶,黏度比起520胶水也不遑多让,木之精身形再灵活,毕竟也只是没有灵智的小人儿,力气也不见得有多大,粘上之后会越走越慢。
“随后最诡异的事发生了。”说到这里,喀赤哈脸色一下子沉下来,“把它迫到水边之后,我们丢出事先备好的大网,那是用天蚕丝混合乌金丝、人发特制而成,我清楚分明地看到木之精被网在正中央,也挣扎了好几下。可是当我们走过去要逮住它时,它却凭空消失了!”
这回连长天都皱眉了:“消失?何解?”
“就是不见了、没了。光天化日地,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木之精平白无故消失在空气当中!”
谢环琅失声道:“这怎么可能?!”
“你问我,却教我问谁去?反正此事之后,我们围捕木之精的心思,也就淡了。”喀赤哈望也不望他一眼,举手向天道:“我以性命起誓,所述若有一字虚言,教我回了南赡部洲之后天打五雷轰!”
长天见他面色坦然,倒不像说谎的模样,顿时沉吟不语。
他亦知道,喀赤哈没有说谎的必要。然而木之精若是有这一招逃脱的本事,那么谁还能在固隐山河阵中抓到它?
场中一时只余下火焰舐食树枝发出的噼啪声。
未几,宁小闲突然道:“既是如此,我们出阵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