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早晚要撕破脸皮,何必还要再客气?
她这举动正中鹤长老下怀。那只蜮虫身上的毒素,他很是熟悉了,想来该是鸠摩自养的本命蛊。这种上古异虫奇袭之力惊人,这次谈判若未正好遇上同是用蛊大家的汨罗,鹤长老这条命还能不能保得住也未可知。既然鸠摩都他先对他动了手,并且还因此受了伤——宁小闲几乎给予蜮虫致命一击,而汨罗又使秘法硬生生切断了她和毒蜮的联系,这对她来说是两次重创。当时她在宫殿内议事,骤然肺腑震荡、心头剧痛,多亏她修为精深才强忍住一口鲜血,没有喷出来。
不过她这样硬生生忍住最是伤身,因此强撑到两刻钟后会议结束才返回庭院疗养,却已经是伤上加伤,短时间内痊愈不得。鹤长老手下闹事,她都无暇顾及。
自己在隐流中的声望水涨船高,鸠摩却身负重伤,如今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鹤长老怎会轻易放过?当下他惊讶道:“竟有此事!不知是何原因引起的?”
有人立刻出来,给他讲了前因后果,不过这人是鸠摩手下,自然说出来的事实偏袒自己这一方。鹤长老就望着这人冷笑道:“照你这样说来,当时两妖相斗的时候,那小妖及一干妖众亦辱及老朽名声,为何不见荆棘堂缉捕?”
他这一下子却是说得对方哑口无言,却又令人觉得狂妄自大。不过区区一个长老,如何能与门主相提并论?不过今时不同以往,他对隐流来说劳苦功高,决不会任人这样把脏水往身上泼。
鸠摩冷然道:“你要如何?”她心下清楚,这老头有备而来,决不会轻易退缩了。
“释放被捕的军团妖兵!”鹤长老将“军团”二字咬得很重,意在提醒众人,被捕的是为隐流立下汗马功劳的妖兵,“同时,交出杀害熊二的凶手。他是我老部下的亲侄儿,决不能这样死得没有交代!”此话一出,他身后众人眼中凶光闪动,显然被他煸动得心头火苗乱蹿。
换了在以往,他有好几十种方式能将这种话说得又圆满又好听,可是今晚他偏要这般生硬地说出来,让鸠摩没有选择和回旋的余地。
若是依他所言放人,鸠摩从此在宗派内可就要抬不起头来,更何况她心知肚明,熊二之死必定是鹤长老下的黑手,现在倒打一耙反过来找她要凶手,当真是岂有此理!
她气极反笑:“若是我不放呢?”
这话说出来,鸠摩一系的好几个老油子就知道事情要糟。果然还没等他们开口打圆场,鹤长老已经抢先道:“即使您是鸠摩大人,也无权扣押琅琊大人手下的精锐!门主失德,又有决策误宗,致隐流在西北战场上损失妖员逾万,早已不配您身下的大位。我要依从隐流之律令,向您发起大位挑战。”
他居然说得这样直白!在场众人面面相觑,尽皆骇然。鸠摩的修为虽不似琅琊那么高,但她天生剧毒惊人,私下底曾流传鸠摩大人的毒就是神仙也不能解;反观鹤长老,修为远不如她,并且老态龙钟,能打得过如日中天的鸠摩?
鸠摩也未想过,鹤长老居然打的是这个主意,微微一愕,随后心头大喜,还要努力保持着淡然道:“跟我决斗,你?”
“不错。”鹤长老表现得比她还淡定,“生死斗。谁赢了,就可以帮对方料理身后事。”他所说的身后事,即指接手对方的势力。
“既是你自寻死路,我就如你所愿!”她正愁找不到理由杀他,没想到这老货自动送上门来。虽说鹤长老向来心细,不打无准备之仗,但他一向不以武力闻名,她想来想去,也不觉得他有什么胜算,“离这里最近的是一号秘境,就在那里决斗吧。”
赤必虎上前一步,低声道:“长老……”
鹤长老抬手阻止了他的下文。这时看来,鹤长老还是很有几分气度威严的:“我意已决,你安心等待结果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