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最怕遇见的姜丽丽,她穿着艳红的乔其纱衬衣,淡蓝色的过膝长裙,额前垂下来一缕烫好的“葡萄卷儿”,这是眼下最流行的装扮,这缕弯曲的卷发使她看上去洋气又妩媚。
“需要什么就拿些回去吧,不收钱,”春生笑道,
姜丽丽似笑非笑地回“我可不是来买东西的,有人反映说你致富有方,我特意来学习学习,还真不假,生意真是红火,”
春生小心谨慎地答“是党的政策好,百姓们不但能享受到丰富的物资,钱包也鼓起来了,”
姜丽丽看了下腕上的表,冷着脸说“现在是上午9点38分,我很愿意倾听你是怎么工作创业两不误的,虽说现在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国家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可以搞个体经济,可那是针对没有工作的群体,你是国家工作人员,这种弄虚作假,违反规定的事,做为厂里班子成员,我不能不管,就算是老同学也不好枉开一面,”
春生知道姜丽丽来者不善,尽管平日里春生小心谨慎,没人知道自己卖货的事,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慢慢的这事就被发现了,很多人嫉妒她挣外块,背地里打了小报告,搬弄是非也是有的。
春生红着脸低声说“我请过假了,”
姜丽丽冷笑“你是请了假,可你请的是病假,按道理,你现在应该在医院或是在家卧床休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倒真得好好解释解释才行,”
春生辩解着“我确实病了,我腰椎痛得弯不下,无法胜任咱们车间的工作强度,象这种看摊儿卖货的小活儿还能免强做得来,这摊儿是我父亲的,只因他今天有事来不了,我临时替他一会儿。”
姜丽丽嘲讽道“适应不了车间的工作强度?这还真是你最直接最真实的理由,你不是拈轻怕重早就不想在车间干了吗?你不是好高骛远一直想来我的技术部吗?我告诉你,技术部你就是做梦也来不了,被开除离开车间倒是有可能,国有国法,厂有厂规,你这事儿,说小就小,就大就大,往大了说被开除也不为过。”
姜丽丽此时已是主管技术和生产的副厂长,位居厂里第二把交椅,事业做得风声水起,这几年,春生在刘国仁的周旋帮助下,有过几次转干进科室的机会,可在班委研究决定时,都被姜丽丽给挡回了。
春生知道,姜丽丽是记着多年前的仇呢,只是没想到姜丽丽会如此恨她,这挥之不去的恨意要等到何时才能消退,冤怨相报何时才能了结,想到这儿,春生拉住姜丽丽的手说“丽丽,我们是同学,自小在一个镇子里长大,这份自小的情谊来之不易,我格外珍惜,只是这些年我一直落魄潦倒,混在底层里,不像你如此顺隧,当上了副厂长也找到了金闺婿,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平日里我也不好与你亲近,可这心里却一直和你亲着哩,我过去的坎坷遭遇全是因为穷,这些年来也都是背着债务过日子,好不容易有了赚钱致富的机会,你又何必与我过不去呢?即使以前我们有过什么不愉快,都过去这么久了,我大学毕业已经五年了,五年,我看淡了很多事情,也明白了一些道理,当不当干部对于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只希望咱俩能冰释前嫌和好如初,象上学时那般真诚,心无旁骛地相处,”
姜丽丽虽有几分打动,却仍挣脱掉春生牵着的手说“任凭你说得天花乱坠也没用,我总是习惯低估你,这次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天知道你藏着什么奸!”
姜丽丽原本已经走了,却又折回来对春生说“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不同意你的转干?”
春生表面冷静,其实心里已经沸腾了,她假装镇定说“我不需要知道原因,你一定有你的理由,很多事情知道了也没用。”
这次姜丽丽点了点头“我不想看见你得意的样子,相反,你越不顺,我便越高兴。”
春生大惊“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