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士哲和宋继澄互相看了看,基本上确定,大约就是这么回事。田斌这家伙是靠着花钱,捐了个监生。
他向来喜欢钻营,又自作聪明,以为谁都跟他一个爱好,一脚踢在了铁板上。
事情算不得复杂,但是要怎么处理,就显得比较复杂。
朱颐垣面色严峻,“这等事情,不是一句误会就可以搪塞过去……你调戏军中将士,心思龌龊,手段卑劣,而且影响极坏。立刻杖责八十,向受害者道歉,随后逐出军中。”
八十?
田斌大惊失色,八十板子,能把他们的屁股打烂了,这条命都能打没了。
“我不服,我是好心来帮忙抗清的,我也没有什么大错,士林风雅之事而已……”
“住口!”朱颐垣突然怒喝道:“就冲着风雅之事四个字,就不能饶了你!你以为的风雅之事,不光是养几个小厮吧!像大汉奸钱谦益那种,娶个青楼女子,郎才女貌,也算是大大的风雅吧?”
田斌愕然,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确实,这在他看来,就是风雅之事。
朱颐垣冷笑道:“你以为的风雅之事,在我看来,确实倚财仗势,欺负穷苦人罢了!受害者不论男女,毕竟过得下去的人家,谁舍得自己的孩子让人糟蹋?还不是穷人家,活不下去,卖儿卖女。女儿进了青楼,男孩给你们这种人当了小厮。”
“你们违背天理国法,罪不容诛,还敢跟我说风雅?我可以告诉你们,我这一支兵马,就是为穷苦百姓做主。我们是子弟兵,是百姓的亲人。在我们治下,一不许有奴仆、二不许有奴籍、三不许有妓女、四不许有供主人取乐的小厮。”
朱颐垣冷冷道:“这一次只是举止言语下作猥亵,如果真有举动坐实,就不是八十板子,而是斩立决!”
田斌大为惊骇,连忙怒道:“这算什么道理,他一个区区小卒,我可是大明的监生,你这么判,就不怕寒了士人的心?”
朱颐垣摇了摇头,冷笑道:“我要是不办了你,就该寒了将士的心了。”
听到这话,最外围的士兵都纷纷欢呼。
“说得好,咱们是子弟兵,不许这帮人欺负咱们的儿子女儿!”
“朱佥事判得公道,大快人心!”
此刻张霖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随着大批文人来投,他不过是个秀才,地位岌岌可危,谁知道朱颐垣会不会把他开了,随便换个人上来。
毕竟能取代他的人,似乎不少。
可这一个案子,让张霖看清楚了,朱公子还是朱公子,不会纵容姑息这帮人的。
因此张霖果断站出来,“我记得当初有位姓林的秀才,就是因为虐待书童,恶行累累,被佥事给砍了头。如今又有人起这种歹心思,我们可是有军规法令的。刚来的时候就说了,将士要亲如一家,不许欺凌压榨,不然严惩不贷。现在打他八十板子,我看还轻了呢!”
朱颐垣微微沉吟,就说道:“拉下去吧!”
顿时有人拖着田斌下去,扯下裤子,露出白嫩的皮肉。负责行刑的士兵看在眼里,咬了咬牙!
让你欺负糟蹋穷苦人,你的报应来了!
硬木板子高高举起,顿时传出凄厉的惨叫,没有几下,就打得昏死过去。
案子算是结束了,将士们欢喜鼓舞,纷纷下去,朱颐垣竟然主动走到了叶廷秀和顾炎武的面前,微微一笑。
“堂舅,还有宁人先生,你们应该看得明白了吧?大明有太多腐朽萎靡,有太多的积弊陋习……靠着这一具残破的身躯,咱们是没法驱逐胡虏的。”
叶廷秀的脸色陡然变化,至于顾炎武,先是一阵迟疑,随后眼睛渐渐冒出光彩,下意识道:“朱佥事当真有涤荡积弊,挽救危亡的魄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