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在地上走了好几圈,咬牙瞪眼,握紧拳头,但到底没有发作。
钱谦益一个糟老头子,人品又那么差,要真是一无是处,柳如是也不至于死心塌地跟着……钱谦益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体贴温存,即便柳如是骂他,他也不会动手打人。
“如是,你就别这么夹枪带棒了,我已经查清楚了,在朱贼手下,有个叫赵东山的,根据探查,应该就是赵士哲,他身为山东士林翘楚,居然和朱贼勾结到一起,当真是有辱斯文。”
柳如是听到这里,突然秀眉紧皱,勃然变色,“老爷,你当真要残害抗清义士不成?你,你怕千夫所指,万人唾骂吗?你太让人看不起了!”
说完,柳如是气得冲进里面屋子,呜呜大哭起来。
钱谦益一阵愕然,无奈苦笑,他这个新任巡抚,刚刚上任就丢了一个县,要是再不干出一点动静,当真是没法和朝廷交代。
“如是,你该明白我的难处才是,如是……”
……
钱谦益这个货虽然万事不成,但他确实了解士林,像赵士哲这种,山东士林执牛耳者,更是不能马虎。
只要抓了他,迫使赵士哲回心转意,不再帮助朱贼,朱贼的势力也就瓦解了。
毕竟没有读书人帮衬,就是一群乱匪,不值一提。
老夫这是釜底抽薪之计,小贼朱颐垣,你想跟我斗,还差得太远了。
“先生,你有那么大的名气,又一把年纪,何必从贼……如今连命都要搭进去,真是让人叹息。”
赵士哲在返回的路上,经过一处税卡,不幸被人认出,有一队衙役押解,直奔蒙阴县而来。
在路上休息的时候,其中一个衙役给赵士哲送水,趁机说了这么一句。
赵士哲一笑,“小兄弟,你怎么知道我的?”
这个衙役愣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前些年听过先生讲学,那时候三教九流,士农工商,全都来了,还有不少妇人,都想一睹先生风采。我现在还记得,先生说百姓并不卑下,王侯并不高贵……事到如今,我也不会忘记。只是小的依旧是个皂吏贱民,从大明到大清,除了多一根猪尾巴,没什么区别。”
衙役说完,扭头要走,赵士哲突然低声叹道:“你说我为什么从贼,便是这一句话了。如今有一处地方,人人均田,户户有产。废除奴籍,释放奴婢。首领与将士,一般不二,吃喝穿用,皆是一样……老夫十年前说,如今是在做,求仁得仁,纵然身死,也是死而无憾。”
衙役听他这么说,沉吟少许,突然笑道:“先生又在糊弄小的,哪里会有这样的地方,天下乌鸦一般黑罢了。”
“不!”
赵士哲用力摇头,“这一次当真不是,确实有这么一个人,他爱惜百姓,把每个人都当人看。在他治下,有个老妇万念俱灰,只求一死,他花了几个时辰,和她讲话,劝老人回心转意。”
衙役忍不住大笑,“赵先生,你又在骗人了,谁又会为了一个寻常老妇,费那么多功夫?他是菩萨不成?”
赵士哲笑道:“他不是菩萨,只是他跟我说,今日老妇可死,明日老汉就可以死掉,后日是妇人,还是孩童?士农工商,那些高高在上的大明重臣,不就是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委身大清,置小民生死不顾,要想改变这个世道,必须从爱惜每一个老百姓开始。”
衙役怔了良久,忍不住长叹一声,“这样的人,要是能当皇帝该多好啊!”
……
“佥事,东山公回来了。”宋琏兴冲冲向朱颐垣汇报。
朱颐垣也是大惊,因为刚刚得到消息,是赵士哲弟子说的,先生和他们不是一条路,据说那路上有人搜查,先生已经被抓了。
“东山公,我正想救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