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大雨。
“臣诚知陛下锐意,国朝革故鼎新,除旧布义,矫枉必然过正,目的达到了,这日后,内书房还是在内廷比较好。”万士和十分隐晦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陛下是个有办法的人,是个威权君王,但是子孙后代,不见得都是如此,君主稍微馁弱,这宦官甚至有可能骑到君王的头上作威作福了。
唐朝末年的宦官可以废立皇帝,而明英宗的宦官敢造反,内外勾结,不得不防。
“万士和,你什么意思!伱们这些个儒学士们,自己不争气,还赖我们内官出宫考试了?”冯保当即不乐意了,他怎么听,都觉得万士和在骂他要谋反!
“冯大珰,我能有什么意思呢?”万士和笑着说道:“大珰,因而循之,与道神之,革而化之,与时宜之。推行这矛盾说、算学,自然要给儒生们知道厉害才好,这目的已经达成了,事物因循革化之理,大珰难道不懂吗?”
“还是大珰真的想要内官们出宫去?”
“好你个万士和!”冯保点了点万士和,这老头现在一肚子的墨水,不是当初那个好欺负的万士和了。
万士和已经对矛盾说格外精通了,冯保有点说不过他了。
朱翊钧并不认为这是冯保无能,相反,这就是冯保在文华殿上坐着议政的意义所在。
冯保之所以辩不过,是因为万士和说的事物因循革化之理,是矛盾说之中的一个重要理论成果。
讨论的是因循和革化,因循就是继承,尊重事物发展继承传统的连续性;而革化,就是改新,尊重事物发展的改革创新的变通性。
继承是尊重过往的发展经验,没有继承事物,不能凭空而生,无水之萍、无根之木;而改新,则是合乎时宜,没有改新,新事不能代替旧事物,事物的发展便不能成立。
“万太宰所言有理,那日后再有人不想学这矛盾说、算学,那就不能怪朕了。”朱翊钧见冯保没有再过分的追击,认同了万士和的观点,但是他话也没说死,日后再有人泄泄沓沓,那就不能怪朱翊钧没有手段对付他们。
这次京堂的儒学士们,可是丢了个大脸,读书居然连宦官这种卑贱小人都读不过,亏他们还是大明千里挑一的人才,根本就是奇耻大辱,斯文扫地,能被人笑话一辈子!
就这次参考的人,没有人可以说自己满腹经纶、说自己学富五车,因为这么一说,立刻就会引来嗤笑。
朱翊钧看向了冯保问道:“冯大伴以为呢?”
“陛下圣明。”冯保没有过多的抵抗,也没有唠叨,陛下说不让做了,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犹豫,无条件的拥戴,否则好像他冯保真的对外廷有想法一样。
“冯大伴为何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朱翊钧看着冯保,在内外廷的冲突中,冯保讲究的就是一个寸土不让,一步不退,这次居然这么轻松的应承了下来。
冯保俯首说道:“陛下,这见好就收,臣还是懂的,内官们这次把儒生狠狠地羞辱了一番,已经极好了,等到明年,这儒生们回过神来,必然能考得过内官了,臣还咬着不放,岂不是,自取其辱了吗?”
“这些外廷的儒学士们,这辈子就别想一雪前辱了,这笑话,得跟他们一辈子了。”
“冯大伴,真的是眦睚必报,深得朕心啊!冯大伴这个《气人经》的功底,朕是十分认可的。”朱翊钧由衷的说道,冯保柔仁,但不代表没有手段,这辈子都没法报仇了,这就是冯保的诛心手腕。
考不过宦官这种卑鄙之人,这批儒学士一辈子在士林里抬不起头。
冯保的气人经,已至化境。
“承蒙陛下谬赞。”冯保俯首说道,气人经的道行,冯保还是差陛下一层,陛下杀人又诛心的手段,冯保不是第一次见了,让朝士们写文章骂王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