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诞生,瞬间打破了‘平衡’,压垮了本该维持着‘微妙’的‘天平’。”
“‘熵’以不可遏制的速度在复制着。”
“我越干涉,熵只会越生越多。”
“于是,终结不可避免,一切都将重置。”
男人平静地望着凤北那张微微变化的脸,笑道:
“结局早已注定,可我想到了走向第二种结局的办法,”
“删除我,则是,”
“‘唯一的办法’。”
凤北轻咬下唇:“可为何是我?”
男人笑而不答,他闭上眼睛:“你没有时间了。”
凤北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些,从容些,走向男人。一步,两步,三步,凤北眼眸虚着,冰冷而坚定的眸光流转着。
“夫君对凤北而言,是如烈阳般耀眼之人。”
“我凤北一生,自一开始,就无人盼望着凤北活着。”
“直到那一天,夫君跨越轮回,逆转过去,告诉凤北,我也能活下去。”
“所以,凤北活了。”
“前半生,凤北愿意为夫君而活着。”
“成神、无敌、逍遥、永生、超脱……在凤北眼中,抵不过与夫君二人,居住在边陲小镇,男耕女织,与世无争。”
“抵不过我与夫君爬过的那座山,”
“抵不过夫君画的那些画,”
“抵不过夫君外出打猎时的笨拙,”
“抵不过夫君吃茴香羊头锅时那哧溜的声音,”
“抵不过夫君夜里那令凤北心安的鼾声,”
“明明……仅此而已。”
三言两语间,凤北来到男人的面前,一步之遥。
粉色的蝙蝠在她身后,用力捂住了眼睛。
“从来,不会有人盼望凤北活下去。”
“呼,这或许就是凤北的命吧。”
“直到最后的最后,亦是如此。”
“上天本就不公,何苦无谓嗟叹。”
凤北心意已决,举起了手,漆黑的光缭绕着,那是删除的伟力。
只为了眼前这“污秽之源”,而存在的宿命。
拍碎权柄的瞬间,她将一同死去。
……
“唉。”
遥远的战场外。
只余投影的“魔术师”,看着渐渐归于平静的熔炉表面,长叹一声。
晴天娃娃落在魔术师肩头,喷着水儿。
“咱们完蛋了。”
晴天娃娃蔫了,耷拉着脑袋:“如果一切都重置了,咱们还记得剧团么?”
“怕是无数纪元以后,你不是你,我不是我了吧。”
“好惨……”
魔术师无所谓地耸耸肩:“没关系,大家都一样。”
呼!
一道涟漪伴随着柔和的光芒,出现在魔术师的身后。
涟漪中,一位表情严肃,咬着棒棒糖的少女走出。
“哟!希女神,你还在呢!”
被魔术师称为“希女神”的少女,白了魔术师一眼,目光洞向熔炉中,滴滴滴,她的眸中泛着光彩,似乎想要将熔炉内的一切看穿。
“不用看了,黑乌乌的一片,越来越安静了,估计都凉了。我准备打包东西,找个舒服的地方,把自己埋起来,也算是在临终前,找一处好地,舒舒服服地闭上眼睛。”
希女神没回答。
魔术师一摊手,他看出了希女神并不死心,无奈道:“人类有一句古话说得好,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瞧我,活着的时候就从来不睡,这会终于能满足‘一觉睡到醒不了’的美好遗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