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宫廷、风雨、落日,种种景色,如时光倒流般,在郑修的周围旋转着,倒退着。
他周围的景色,以每刹千万张的速度闪烁着,画面中有着千千万万让他陌生的人,也有着他熟悉的面孔。郑修目不暇接,渐渐的,郑修认出了,在那些画面中,有许多都是他在一次次轮回中,不断修正世界线所诞生的景象,里面藏着悲剧、哀鸣,藏着喜悲、离合。
在旋转破碎的世界中,郑修知道,他成功了。他将“恶童”伴随着人魂的一部分,割舍遗弃后,烛诞生了,他成为了从未存在,却应该存在的“那个错误”,诞生于世,填补了他无意中删去的那部分“空白”。
这世间从来都不曾存在着烛,那是因为他还没创造出烛。
郑修闭上眼睛,仔细地想着烛的一切,想着与烛交手时的点点滴滴。
烛对于“异人”的执着宛如魔障一般,每百年送走三位异人的“仪式”,与其说是烛为了达成某个目的,倒不如烛是在忠诚地执行着某一种“执念”。
郑修手掌一翻,一本流光溢彩的书籍出现在郑修掌心之间,那是航行日志。
目光神光闪动,橘猫好奇地蹲在郑修的头顶上,看着郑修熟练地翻阅着航行日志。
航行日志并非寻常书籍,郑修也不知道日志上有多少页,有多少字。在翻动日志的瞬间,蠕动的文字如活的一般,在航行日志上快速地生成、删改、修正,不断地变换着。
“索引。”
郑修如今已得世界密匙,权限至高,相当于造物主般的存在。稍作思索,郑修心中默念索引,检索目标:烛。顷刻间,航行日志随心而动,快速地翻阅着,来到了与烛有关的一页页。
本来没有烛的记录,却在“恶童”被推入时间轴后,航行日志上逐渐出现了烛的名字。
起初是一条,而后两条,从一千年前的某一天、某一夜、某一个战场伊始,烛便悄无声息地在名为世界的航行日志上,留下越来越多的“记录”。
烛所书写的“记录”,如同一个个“补丁”,正快速“修正”着郑修曾经花了一千年,也无法修正的底层逻辑错误。
任由四周光影变幻,郑修的神情越来越平静,他一点点地在阅读着与烛有关的点点滴滴,烛的一生,烛的迷茫,烛的喜悲。
他在“阅读”烛的一生,在世界重启时,郑修一点点地阅读着,烛那长达一千年,漫长且痛苦的一生。
他记住了骆兵王,记住了骆灯儿,记住了落日谷中淳朴的漠民。
不知过了多久。
仿佛是一刹,又似一年。
随着郑修与烛越来越接近,他身上凌乱的气息愈发沉淀。
起初橘猫也在以一种看八卦般的心态,与郑修一同阅读航行日志,可随着郑修身上气息的变化,橘猫的注意力也从航行日志本身,转移到郑修的身上。
沉淀,沉淀,沉淀。
本该割去了“神性”的郑修,割去了“污染神性”的人类,此刻却有另一种,让橘猫捉摸不透的“性”,在其身上润物细无声般地沉淀着。
似人非人,似神非神。
橘猫最后惊讶地发现,割去了“污染神性”的郑修,不但没有变得像一个普通的人类,那种令他无比怀念的感觉,反倒让橘猫忍不住将毛茸茸的猫脸贴在郑修宽厚的背上,贪婪地嗅着,闻着,时不时伸出舌头舔了舔。
“神性,无比纯粹的神性。”
“平静、从容、坚定。”
橘猫流出了口水。
呼!
四周猛然刮起了风,风中带雪。
原来倒流的光阴已然在橘猫的走神中无声定格。
荒原,大雪纷飞。
凌乱的风雪忽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