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是见过阵仗的,当知道一旦前夜贾家被攻破,贾家人将会遭受什么样的境遇。那一刻,史鼐有没有想过他是我表叔,有没有想过,史家是贾家诸人的母族?况且,如今也不是我想宽恕救史家一命,就能救得了他们的。谋逆大罪,谁人能救?能将云儿从保龄侯府摘出来,贾家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老太太,这个时候,不要有任何动作,否则牵连到贾家,牵连到宫里大姐姐,万事皆休。”
此言一出,众人面色齐齐一变,贾母先是震怒哀绝,随即颓败的闭上了眼,流下泪去。
贾琮都说的那样明白,救一个湘云已经要付出大代价,再救其他,怕却是力有不逮吧。
她自然不知道,贾琮救湘云的代价,大概就是……会再被崇康帝当面骂一句“色令智昏”……
以贾琮如今的地位和功劳,只要不是自己作死,想拯救整个史家,旁枝末节,对他而言轻而易举。
毕竟,整个锦衣卫都掌在他手中。
王夫人声音温和的同贾琮道:“琮哥儿,果真没法子么?我虽是妇道人家,也听说法不责众,只诛首恶。内宅的妇孺终究是无辜的,若能让人赎买,或是只是流放,家里人也好照顾一二。待到日后有大赦天下之时,说不得还能回转。有亲戚们照看着,总有东山再起之日。如此,老太太也算安一份心。”
贾母闻言,登时抬起头,目光满含希冀看向贾琮。
贾琮想了想,道:“具体如何,还要等圣心独.裁,另外,也要看史鼐到底掺和的多深。咱们多思无益,唯看天心。不过保龄侯府出事,忠靖侯府肯定不会有事。三表叔此次救驾有功,当有封赏。史家传承不会有事,说不得还会兴旺起来。这次之后,三表叔多半要大用了。”
贾母听闻此言,虽未十分满意,但终究还是松了口气。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贾母双眼红肿,老脸惺忪,对贾政道:“西面儿还有些好院子?”
贾政忙道:“中堂烧的厉害,西面儿临街的院子也烧的多,东边的十来套还好。”
贾母道:“那今天就搬回去,虽破烂些,可也总是自己家啊。我大半辈子都活在那,如今快死了,也想死在家里。”
此言唬的贾政、王夫人等人一跳。
贾政忙上前赔笑道:“母亲何出此不吉之言?如今贾家度尽风波劫难,正该是愈发兴旺之时。母亲是老封君,原该长命百岁。”
贾母叹息一声,摆摆手无力道:“去吧,去准备吧,让人早早搬过去,今晚我要回去歇着。”
贾政闻言无法,只能看向贾琮。
贾琮点点头,轻声道:“我着就让人去安排。”
如今的贾母看起来的确可怜,那是因为她在可怜史家。
她自身又有什么可怜的?
贾琮自认为已经用了最大的努力,来保护贾家人的安危和未来,却不可能再去救一个叛逆之贼,他问心无愧。
……
皇城,大明宫。
崇康帝受过张老供奉的金针救治后,疼痛大为缓解。
虽已是春日,殿外艳阳高照,可崇康帝却披上了件薄袄。
这一次受伤,让他的体质,明显下降的厉害,已经御不住春寒了……
他面色木然的翻着宫外送上来的各种奏折,在看到北镇抚司送上来的,贾琮留下史湘云的借口后,冷哼了声。
不过,也就是如此了。
他现在的精力有限,实没心思去理会这些破事。
只要贾琮不是没正当理由的扣人,抵触践踏皇威就好。
那史湘云是史家大房的血脉,不当与二房同罪,倒也说的过去。
丢下了奏折,再看看其他的折子,崇康帝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