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利益寻一些蝇营狗苟之辈出头,那自然奈何不得贾琮。
一通训斥便能杀鸡儆猴。
偏生请了些品格正直的读书人,胸怀浩然之气……
他们还没被官场世俗污染。
倒是之前打头的周韵安,是为了误导人所用,让人以为这些士子都是周韵安之流。
若是贾琮下令,对付其他人也如同对付周韵安这般,怕是真要激起民乱来。
江南不稳,贾琮之前所取的一切成果,悉数功不抵罪!
所以,背后必有高人设计……
贾琮见群情激荡的场面笑了笑,回头看向魏晨。
魏晨上前附耳说了几句,贾琮微微颔首,对孟浩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心怀正义,不畏强权,江南儒生之修养,今我知矣。
在下犹记当初,尚是一稚童时,师从松禅公。
先生教诲第一学便是:我辈儒生,当养青松之正气,当法竹梅之风骨!
吾不敢一日或忘也。
过往所见,多是曹子昂、周韵安等卑鄙小人,吾心中甚失所望。
不想今日,得见子思你等儒生,方知儒道未绝!”
饶是以孟浩等人的立场,听闻这番话后,一个个也都忍不住激动兴奋。
只要此番言论流传出去,他们也算可以天下扬名了。
哪怕他们之前听人言,贾清臣贪图白家豪富,想尽取其财以作军资,因而愤怒,乃至破口大骂……
但也不得不承认,能得他这番点评,对他们而言,简直受益无穷。
孟浩与一群同年好友们面面相觑,不明白事情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
只是……
孟浩硬着头皮,拱手问贾琮:“清臣兄,我等实不敢当此等赞誉。只是……心中天良未泯。白家在江南多行善事,且非一朝一夕。百十年来,多少江南士子,尤其是寒门学子,深受其恩……”
贾琮提醒道:“是朝廷,是大乾有恩于你们,县学、府学的廪米,是朝廷所发,不是白家。白家所出之银,皆来自贩卖私盐,此亦本为天下之财。
是朝廷以天下之财养士,不是白家。”
孟浩语滞,又道:“我等自然不会忘此大义,可是……”
话未说完,竟又被贾琮打断赞道:“说的好!子思亦知这才是大义!子思果然不错……”
孟浩眨了眨眼,愈发跟不上贾琮的思路,他甚至有些心虚的回头看向同年伙伴们,疑惑的想确定一下,他们说的是一件事吗?
这也叫辩论……
然而就听耳边忽然炸响一道清冷的厉喝声:“然而,连我等后进末学都知道朝廷大义,可有些人,食君之禄,受君之恩,高官做得,大权在握,虽是名教前辈,却是狼心狗肺,忘了朝廷大义,辜负皇恩,也忘了社稷之重!
堂堂朝廷命官,沦为商贾走狗!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子思,还有诸位江南士子,今日你们为了公义赶来围我锦衣卫,可见你们心中有浩然正气在。
那你们可敢为了心中大义,与我贾清臣一起,共讨国蠹奸佞?!”
孟浩等一群江南士子,一个个眼睛眨的飞起,脑袋里的脑浆快转成了浆糊……
啥意思?!
最后,还是孟浩出头,语气有些没底,道:“贾大人,若果真有此类,我等自然声讨之,只是……却不知大人所言何人?”
贾琮淡淡一笑,看向街头,道:“来了。”
……
扬州知府赵寅面沉如水的坐在官轿里,手中紧紧攥着一封信笺,眼眸中满是骇然和惊怒。
从昨夜那些锦衣卫突然兵临扬州府,赵寅心中便生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