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咳嗽起来,咳罢,方面色苍白道:“二哥哥见谅,我身子不适,说不得话。”
宝玉:“……”
长叹息一声后,他寻了把椅子坐下,低着头似孩子做错事般,认错道:“林妹妹,前儿都是我魔怔了,才说了那些混帐话。
其实……就算你再不理我了,我也不后悔之前对你的好。
我还记得那年你才来家里,就带了一个老嬷嬷和雪雁,孤零零的一个人。
可我瞧你,却很眼熟,好似已经认识了一辈子似得。
许是前世我欠你的恩,这一世只想待你好。你一不理我,我心里就和刀子割一样,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香……”
说着,宝玉难过的眼中滚下泪来。
黛玉闻言,也想起了当年事,跟着落下泪来。
她五岁丧母,六岁离了父亲孤身来到都中。
当时的心境,何等脆弱凄凉。
好在有外祖母疼爱,又有表兄和三个姊妹陪伴。
只是……
宝玉和三春姊妹虽都待她极好,处处让着她,可是她们又哪里明白她的心?
这些年她心里始终没有定性,一直自觉只是寄人篱下的孤女,没有半分安定感。
好似,随时都会被扫地出门,生死无依……
纵然旁人对她好,她也只以为不过是在可怜她。
这种感觉,宝玉不会懂,三春姊妹们也不会懂。
因为不管是正出还是庶出,她们总归都姓贾。
而她,却姓林,是外人。
如果说,贾家有哪人与她相像些,怕就是那位当初在东路院假山后小小耳房前,看到的遍体鳞伤的琮三哥。
他当初,比她自己幻想过的处境,还要惨十倍不止。
她都不敢相信,世上还有这么惨的人……
她连代入都不敢代入一点,只一想自己也被父母厌弃,被奶嬷嬷打的遍体鳞伤,肆意啐骂,她只觉得一颗心都要碎裂,连呼吸都不畅了。
只是,谁能又想到,只两年的功夫,这位表哥不但长的愈发俊秀,还翻手为云覆手雨,折腾出了这么一片天地来。
和从前的处境相比,早已是天壤之别。
就好似困于浅水的游龙,终于一飞冲天,而后龙归大海。
连家里最厉害的老太太、太太,如今都拿他无法了呢。
今日这些事,虽没有明证,可黛玉却总觉得,这里面必少不了这位三哥哥在背后勾划。
只是心机虽不浅,却实让人生不出厌恶感来。
想想昨夜这一屋子人蛮不讲理,非要逼的人下跪磕头。
今日人家翻手就来了这一出,何其解气也……
可恨那凤丫头字也不识一个,竟也有脸子拿相思词来冤枉人。
不过,记得颦儿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好似,也还算工整呢……
想着这些,黛玉怔怔出神间,苍白的俏脸上浮起丝丝晕红。倒也不是在想哪个,只是觉得“魔改”后的这词有趣……
下边儿,宝玉睁着一双无辜茫然的眼睛看着这一幕,有些莫名其妙……
……
宁国府,宁安堂。
贾珍看着面色迟疑的贾琮,大声道:“三弟放心,这孩子我也见过,不比咱们家那些轻狂不知礼的混帐,是个极好的孩子……”说罢,又对贾蓉呵斥道:“还不去请你老婆舅子过来!好蠢的东西!”
贾蓉不敢耽搁,忙去了后面叫人,不一会儿,就带了两人回来。
该怎样形容带来的这个女子呢……
相貌之秀美倒在其次,关键是那一举一动间,甚至眸光流转间,都有一种柔情似水的妩媚柔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