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原直人坐在那儿发呆,一边跪坐下放锅一边柔声问道:“吉原君,怎么了?”
是不是最近吃得不好,不高兴了?
吉原直人抬眼望了桃宫美树一眼,这熊猫妹子脚好了又高高兴兴接过所有家务了,勤劳得要命。他叹了口气说道:“我在想我这辈子可能活到狗身上去了……”
桃宫美树一双杏眼中闪过迷茫之色,奇怪道:“为什么这么说,吉原君?”
吉原直人看了星野菜菜的背影一眼,摇了摇头:“只是有感而发,你去忙吧,美树,不用管我。”
在电影电视剧中,像是干杀手、佣兵或是保镖之类的人物,要是主角的话,个个都腰缠万贯,有钱的不要不要的,鱼翅漱口,鲍鱼吃一个扔一个,开着巨贵的跑车专泡绝色美女,好像钱是大风刮来的一样。
但以吉原直人的亲身经历来说,这些纯属编剧臆想。
这世上从来都是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的,现在是资本决定一切的时代,他这种人只是有钱人用来互相攻击的刀枪,在阳光下连脸都不能露的。
干他这一行的人远远没有影视作品中那么风光,相反灰头土脸还差不多。
最初入行可能是急需用钱迫不得己,或者可能是退役军人,除了杀人这门技术别的也不会,适应不了正常社会,只能用命搏钱。
混上一段时间侥幸不死,想抽身而走,但往往会发现已经深陷其中,烂泥满身,很难脱身了,最后只能继续随波逐流。
混不出名堂,日子不好过,一直在烂泥堆里打滚;混出了名堂,树大招风,也是一日三惊——那些花了钱雇人的又不是做慈善,更不会对他们这种人有什么关爱之情,甚至不会拿他们这种人当人看待,派的任务肮脏危险不说,事后说不定还要反手来一下灭个口。
吉原直人算是运气好的,十多年没挂,而他最初的同伴早就死得一个不剩了。
他初入行,安家费和赚到钱给老爹治病了,后来老爹没救回来还欠了债,便继续混,混久了练出了本事也有了点名声,干了几票大活,差点挂了但赚了一些钱,又基本花在保命投资上了——赚钱多但花钱的地方也多了,购买自用的武器、防具,各种特殊设备,这些是保命用的,不能省,不然钱在人死了那怎么办!雇主会负担一部份,但自己也要有准备,这是吃饭保命的家伙事儿,就算木匠去打工也要带把刨子吧?
其它像是跑路用的假身份、遇到危险时躲藏的安全屋,长期合作提供预警的情报贩子,样样需要用钱。
直到最后几年名声响亮,业界有了口碑,接了几个高级安保的活儿他才算是有了积蓄。
等到厌倦了洗手不干了,钱确实也存了一些,但给死去同伴朋友的遗孀遗孤弄了个离岸基金,再回家乡买了住所和门面房后,也没剩下多少了——几个国家还有一些安全屋,还有一堆武器装备,但那些变现比较难,一直扔在那儿。
他花了十多年时间,出死入死,攒下了一点家当,但再看看星野菜菜赚钱这么容易,他确实觉得年纪活到狗身上了。
星野菜菜短时间内凭着一点小钱——也就是公务员不到两个月的薪水——赚了一千多万日元,顶高级白领一年的薪金!如果她再继续这么下去,还能继续拥有“狗屎运”的话,那星野菜菜一个月赚到的钱将比他十多年几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赚得还要多,这……
想到这里,吉原直人叹了口气,将这些想法丢到了一边,人和人命不同,没法比,看看死掉的人,他活着就算是好的了……
星野菜菜能赚到钱,他也不羡慕,只是那家伙有钱了,肯定不会跟他回去了,这怎么办?
他还没想出新思路,桃宫美树已经开始招呼大家吃饭了,是真吃饭,只有饭。
星野